时间往前追溯,四年前,四川小金县东,日隆镇。
镇子不大,靠着与之毗邻的四姑娘雪山以及大熊猫故乡――卧龙自然保护区,每年都要吸引大批户外爱好者前来。那年春节过后没多久,唐飞就只身飞往成都,混迹在一帮户外驴友们中间,登上一辆大巴,来到了日隆。
日隆海拔三千二百米,唐飞意外地出现了高原反应。休息几天后,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时候,与他同来的驴友们已经登顶成功,开始打包踏上回程。唐飞独自留了下来,向旅馆老板兼向导打听,是否还有落单的驴子约人登顶。由于春节刚过,留在日隆的外来驴友不多,被称做马二哥的老板兼向导出去转了一圈,说边上一家旅馆还住着一个驴子,刚来,正打算明天登顶。
唐飞跟马二哥要了那小旅馆的名字,便去找那驴子。出乎他意料,对方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俩人首次见面,也没有过多寒暄,约定了明天启程的时间,唐飞便回了旅馆。
到了晚上,唐飞忽然想起来给姑娘打个电话。
姑娘很爽快地答应了唐飞的邀请,俩人去了一家小酒馆,唐飞让店家拣可口的饭菜上一桌。姑娘一点没客气,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吃饱喝足,唐飞本想跟人姑娘套套近乎,但姑娘嘴一抹,嫣然一笑,说句“明天登顶是件体力活,早点回去歇着吧”,就飘然而去。
唐飞那晚睡得不太踏实,好像做了好几个梦,都极不连贯。醒来后坐那儿琢磨了半天,依稀记得昨天见过的姑娘也在梦里。
背上昨晚整理好的装备出门,姑娘已经收拾好,在旅馆里等他了。
四姑娘山顾名思义,就是由四座山峰组成,今天他们打算登顶的是其中的二峰,海拔高度在五千二百多米。那姑娘初到日隆,还有些高原反应,所以当天,他们在名叫大海子的地方安营扎寨。姑娘好像挺内向,支帐篷埋锅造饭的时候,也不跟唐飞多言语。唐飞知道单身驴友,特别是母驴,多少对人有点戒心,如果自己过于主动,倒会给人别有用心的感觉,所以,吃完饭就躲进帐篷里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开始登山。想在一天之内登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天他们的目标只是到达前辈驴友们标识好的C1营地。差不多二十四公里的距离对于经常户外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但因为海拔越来越高,高原反应让人的体力消耗过大,到达C1营地时,俩人都累得倒在地上,连安营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大约三点多钟,唐飞犹在酣睡,姑娘已经在敲他的帐篷。
今天是登顶的最后一天,能否登顶成功,也全看这最后的冲刺了。冬季登山,空气中含氧量低,攀登起来,比平原上要更耗体力。当然,最大的敌人,还是高原反应。唐飞看那姑娘一身浅绿色冲锋衣一路走在前面,真个是英姿飒爽,心里便生出些好胜之心,有意要走到前面。但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他顶多与姑娘并肩行走一段时间,便被落在了后面。姑娘显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每当他落后得稍远些,便停下回头,露出顽皮的笑容。
越往上去,缺氧越厉害,最后,常常是走出五六米,便要停下来歇会儿,调整一下跳得过快的心速,然后才能再度上路。唐飞其实在刚出发前,便有了些高原反应,但因为不想扫了姑娘的兴致,便没有表露出来。后来更是不想输给那姑娘,勉力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