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牧摇头，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飞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的。你跟钟宇是死党，难道你能趁着钟宇不在的时候，跟他的妻子发生什么事情吗？要真那样了，别人的唾沫星子会把我们俩淹死。”

唐飞沉默，叹息一声，坐到林晓牧的边上：“我实在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当初，我就是顾及跟钟宇的兄弟情谊，所以在你嫁给他之后，才从来不去你们家，甚至跟大鹏、华平他们说，往后我们四人帮的活劝，能不带家属尽量别带。你知道吗，我这样做，其实都是不想见你，见到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但就算这样，我还忘不了你，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丢下钟宇他们三个，自己一个人，像只寂寞的鸵鸟，背着包四处游荡。我就是在那时候，在四姑娘山上遇到了尚薇。我以为尚薇可以取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做到了，我真的差不多把你从我心里赶了出去。我告诉自己，我爱尚薇，她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大鹏、华平他们也经常这样夸她。我和她一块儿户外，一块儿花天酒地，一块儿跟大鹏、华平他们胡闹，大家也都非常喜欢她。于是，我想，我该满足了，我还想着再玩几年，就跟尚薇生个孩子，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后，变卖家产，跟她一块儿环游世界去。”

林晓牧插进来道：“那才是属于你的生活，你何苦在我这里耽误时间呢？”

唐飞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张着嘴喘了几下粗气――很多酒喝高的人，在场面上可以一直坚持下去，但回到家里，立刻便原形毕露，唐飞显然就属于这种类型。坐在沙发上，他感到心脏跳动得厉害，好像酒吧里强劲的鼓点仍然敲打在他的心上，而且，沙发就像船，开始不停地晃动。

“你别打断我，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如果钟宇还在，这些话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机会跟你说，也许，我现在就已经开始跟尚薇环游世界了。可是，我知道，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你根本就没法躲避。钟宇不在了，所有的事情都被改变，包括我跟大鹏、华平。我们自责，深深地自责，别看我们好像还跟以前一样，没少花天酒地，没少过腐败堕落的生活，但其实我们内心，埋藏着巨大的痛苦，我们在强颜欢笑，就跟古代窖子里那些窖姐似的，满嘴牙都被人打掉地上了，捡起来塞回嘴里去，还得表现得跟刚吃完摇头丸似的。但是，痛苦之外，我却有种预感，这是老天给了我一个重新走到你跟前的机会，特别是钟家接连出了那么多事，你从一个官宦人家的少奶奶，变成了连生活都没有着落的普通人。也许你在别人眼里，就像个被烧光了毛的孔雀，但在我眼里，这却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我不能把你丢下不管，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么复杂的社会上。我要肩负起对你的责任，让你继续像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快乐十倍百倍地活着。如果钟宇还在，你说他是希望你像个下岗女工，每天推着三轮车满街转悠卖大白菜，还是希望你快乐？”

林晓牧怔怔地盯着他看，眼里刹那间涌上些感动来，但转瞬即逝，替换的，仍然是那种无奈且冷漠。

“我倒希望你这番话去对尚薇说上一遍，难道你就没想过尚薇的感受，人家一个小姑娘，跟你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寄托在了你的身上，跟你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难道你就忍心把她丢到这个复杂的社会上？你还是赶紧去找尚薇吧，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