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乱伦是每个人都有的一种情结(1)

爱与性的秘密:徐兆寿性文化随笔 作者:徐兆寿


1882年的一个春天,当马克思在《尼贝龙根》里看到“谁曾听说哥哥抱着妹妹做新娘?”的歌词后,便立即给其作者也就是著名的剧作家瓦格纳写信,严厉地批评这位戏剧家的无知,说这完全是用一种色情的语言来耸人听闻,而且是对原始时代人类两性关系的歪曲,他说:“在原始时代,姊妹曾经是妻子,而这是合乎道德的。”

实际上,不仅仅是这位剧作家无知,而且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是无知的。因为在此之前,知识停留于古典时期,家庭史还没有诞生,婚姻、家庭等自然是神的杰作。而在此之后,人类学、考古学、历史学、性学在进化论的影响下逐渐成为显学,并彻底地更新了人类的知识。然而,时至今日,无数的人们仍然在毫无目的地运用着不同系统的知识。知识早已混乱,信仰业已多元。一个混乱的时期到来。所以,如果从根源上来看,后现代从进化论和马克思就已经开始了。

伦理与道德的谜底被马克思揭开了一道门缝,然而,人们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就此绕开了。所以,有关道德与伦理的产生也无人问津。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类的第一个问题都被莫名其妙地忽略了。

道德是怎样产生的?伦理是天定的吗?除了宗教领袖们,似乎无人回答这些问题。

可怜的学者们与那些不朽的思想者,都止住了脚步。原因是什么呢?历史与知识的局限。孔子说过,商周之前的历史他无从考定,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看见过甲骨文。而第一个发现甲骨文的人是2400多年之后的王懿荣,一位金石学家。遥远的历史突然间真实地再现了。

与孔子一样,苏格拉底、柏拉图以及老子,肯定都没有理由能知道更古老的历史了。人类的历史在神话中若隐若现,“盘古”,“大洪水”,“诺亚方舟”,“女娲补天”,“女娲抟泥造人”,“上帝以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等等。克罗齐说:“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所有的历史要么被淹没在时间的风里,要么被强人所改写。在今天,要真正知道历史的真面目已然很难。其实,当历史的真面目显露在我们面前时,我们的惊恐、愤怒与拒绝又是情不自禁。比如,当哥白尼说地球只是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而不是中心时,他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但人类的愤怒与惊恐是可想而知的。比如,当达尔文道出生命界的一个真相,即生物是进化而来的,人也是进化而来的――尽管他道出的只是生命界的一条轨迹,而不是生命界的全部真谛,但是,直到今天,人类的愤怒与责难始终没有结束。还比如,当弗洛伊德告诉人们,性在人类社会伦理道德、文化制度以及一个人的一生中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也只是讲了一个简单不过的事实――因为一切文化的诞生都是从性禁忌那时开始的,但是,人类愤怒了。

人类不愿意放弃成见,因为放弃成见意味着放弃现有的生活秩序、已有利益,心理必将动乱。但人类学家和哲学家不断地将我们人类生活的脚印搬开,不断将日常生活重新解释,这意味着已有的秩序随时都在破产。后现代主义的一个特点就是发现了以往秩序的虚拟性,他们甚至认为那是虚伪。

实际上,每一个后现代主义思潮都不是凭空而来的,几乎都是伴随着学术的新发现而产生的,是在神学思想被彻底打破后的历史产物。稳定的大一统的神学思想消失了。再也没有能够统一人们思想和意识的权威了,只有山头林立,只有各执己见。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