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如此,他总是在寻找永恒的知识,以便与流行的短暂的知识,当有人进一步问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时,他会说,是神让世界如此。
老子也如此,他想告诉人们真相,即道,可是真相是难以表述的,他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人们都喜欢流行的“统一”的知识,但这对道来说是不适合的。于是他放弃知识,因为他所说的这些知识都是短暂的,易于变化的。
孔子如此,孔子从远古那里继承知识,想开拓新的知识,以此来告诉人们世界的真理。人们大概想,佛陀肯定不是那样的,但恰恰相反,佛陀在世时也如此,他说,真正的知识是禅定之后获得的体验,即世界的真相。佛陀说,我们眼见的知识并非真的知识。
他们想告诉人们原初的事物的真相,即最本质的知识、永恒的知识,可是,他们的崇拜者们偏偏将其曲解了。
在基督教看来,爱居然是原罪,它还让爱着的妇女深受生育之苦。基督教的矛盾便也在于此。在基督教的教义中,爱,是最广泛的最普遍的道德,是通往信仰之路,可是爱是痛苦。这种生之痛苦直到加谬的存在主义出现后,才由新的西西弗斯将其否定。加谬认为,人类应该忘记或否定神对人的惩罚,应将人的一切视为人愿意如此,而只有如此,人才成为自由的人。在存在主义者看来,缘分只是一种偶然的相遇而已,根本没有其他的不可言说的背景。
在佛教看来,爱也是苦行。人只有摆脱爱欲,才有可能获得正果。于是,红尘中的姻缘即“千里姻缘来相会”,便是对苦难的轮回。只有到了人道主义那里,这轮回才停了下来。这茫茫红尘中的姻缘才成为人类心灵的相遇。
即使最强调人性的儒家,在宋明时期也成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爱欲成了天理的对立者。爱被“三纲五常”和家长制的父权文化几乎勒死了。宋明时期身体在中国文化和生活中是缺席了的,物极必反,于是,在明末清初时,受日本浮世绘的影响,中国艺术在民间大量地诉说身体的苦难。《金瓶梅》等一大批明清时期的情色文学和清代到处都是的春宫图便是明证。直到“五四”时期,人们从西方搬来一些主义,才将儒家文化革除。当然,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分析儒家文化可继承的东西,而是将其一棍子打死了。
我们由此可以看出,知识在传播的过程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佛陀曾说,他的佛法在后世将会渐渐消亡。佛陀的第二十八代继承者达摩也曾说过,禅宗只可能传播六世,六世后的禅宗将不再是真正的禅宗。孔子的儒家学说在后世经历了孟子的神化和荀子的改革、董仲舒的宗教化、魏晋时的玄化、宋时的理学等过程,与孔子原初的知识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分离。因此,有关爱的知识在今天应该重新解释。它既非佛道的前世说和因缘论,又不是基督教的苦难,而是一种有关现代人的知识。
在解除了上述知识(历史的)的迷雾后,我们再来看看爱情美学中的“一见钟情”现象可能就轻松一些了,否则,人们会始终以上述的知识与理论来争论。
我仍然要拿我的“爱情三元素”理论(即我在前一篇文章《什么是爱情:爱情受三种力量支配》论述的观点)来解释这一现象。简要叙述一下,我认为爱有三种力量:美、道德、非理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