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妇女抹起了泪。
贺帼玉招呼天棚:“天棚,回家!”
贺帼玉转身向家走,刚一转身,泪水便夺眶而出了。
巩天棚对众人包括张主任等人拱手作揖,跟师娘进家了。贺家门关上了。
26、日贺家
巩天棚:“师娘,你今天说得太好了。你编的这些词儿,比我心里头想得还好,好得多。”
贺帼玉:“我今天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没一句编的!你给鸽子写信,把这事说说!该向领导汇报向领导汇报。她没犯错儿!”
巩天棚高兴地开起了玩笑:“错儿还是有的,结了婚没有报告,就是错。”
贺帼玉没理他,自语:“这个鸽子,怎么就分不出个轻重来,为这点儿事,差点绝了我们严家的后!”
巩天棚打心眼里怜惜这个失去了儿子的女人,一伸手,想为她撂上一绺掉出来的头发。
贺帼玉一闪头躲开了他的手:“你不用可怜我天棚,有了这个孙子,我什么都不怕了。”
巩天棚:“我没有可怜你……”
贺帼玉打断他很快道:“天棚,这一段家里头这事那事我一直没顾上替你张罗你的事,现在那些个事总算都有了个了结。好啦,说说你的事――听鸽子的意思那人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为什么不跟她说?”
巩天棚:“……不知道该怎么说……怕人家不同意……”
贺帼玉:“是不是那天医院妇产科那个姓程的护士?”
巩天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贺帼玉说的是谁,下意识连连摆手:“你怎么会想到是她?人家是谁?护校出来的女学生;咱是谁?一个街头撂地卖唱的!”
贺帼玉眼里闪过一丝阴云,嘴上却很快道:“我打听了,那姑娘出身也不错,父亲是女二中的校长。我去替你说。成了更好,不成咱也没损失啥。不过天棚,记得你说你就是结婚娶媳妇也不单过也要养活我养活我一辈子?……你可以单过!结了婚你就不能自己说了算了还得听你媳妇的,她要是不愿意跟我们娘儿俩住强住一块她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但是,钱,你得出。不是为我,我自己怎么都好说,糊火柴盒砸石头子儿支个摊儿摊煎饼,挣出口吃的来没问题。志江不行,志江得吃好穿好受好的教育……”一口气说,其间巩天棚几次想插嘴都被她摆手制止住。直到志江哭了起来,贺帼玉方抱着他走开:“小志江肚子饿了?想吃饭饭了?……走走走,跟奶奶吃饭饭去了!”
巩天棚看着她抱孩子走开,心情复杂。
27、日贺家
孩子睡了。贺帼玉坐一边看着孩子呆呆想心事。
堂屋,巩天棚把写好的信装信封,弄点糨糊粘好,朝屋里喊声:“我寄信去了!”
贺帼玉:“等等!”说着人出来了,“先不忙寄。……我有点担心。”
巩天棚:“啥事?”
贺帼玉:“鸽子要是知道了志江是婚生,会不会把他要走?”
巩天棚愣了一愣,决定迎合贺帼玉的心意说:“不会。”
贺帼玉:“为啥?”
巩天棚:“她在朝鲜,一个人,这么小的孩子……”
贺帼玉:“她不能总在朝鲜!总有回来的时候!”
巩天棚:“也不会!”贺帼玉满怀希望看他,巩天棚:“你说话,她还有她的一辈子!”
贺帼玉豁然开朗:“去吧。”巩天棚拿着信走了。这里屋里传来志江醒来叫人的哭声,贺帼玉:“来了来了来了!你这个小催命鬼……”急急进屋。
28、日茶社
人满为患。听众里有几个解放军比较显眼,一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三十多岁。另一个女的要年轻一些,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文艺兵。那女的姓罗。
台上。热烈掌声中,巩天棚上场。
台下。在巩天棚说书的背景声中,观众席里那几个解放军聚精会神凝神听,并不时交换着眼色,都是赞许,时而,小声商量着什么。
29、日贺家
孩子睡了。
贺帼玉在堂屋洗尿布,蹲着在搓板上搓,刷刷地,动作十分麻利。有敲门声。她起身,去开了门。来者是上场听众里的那两女一男三个解放军。
贺帼玉:“同志?”
老点的女同志:“我们是军区文工团的――”
年轻女同志介绍:“这是我们文工团宋团长!”
贺帼玉忙把湿手在围裙上擦擦,伸出手去同宋团长握手:“宋团长。”
年轻女同志继续介绍:“这位是吴政委。”贺帼玉又跟“吴政委”握手。女同志又笑嘻嘻自我介绍:“我姓罗,您叫我小罗好了!”
吴政委:“小罗是我们文工团曲艺队队长。”
贺帼玉:“罗队长!……来来来,家里坐!”
宋团长:“天棚同志在家吗?”
贺帼玉:“去茶社说书去了。”
宋团长:“早散了呀!”
贺帼玉一愣。
30、日外/贺家
巩天棚走来,两手大包小提溜的,人没到声先到:“师娘!开门!”
贺帼玉来开门,神情一下子开朗,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同时回头对客人道:“买东西去了。家里添了个小的……”
军人们笑着点头表示知道。
小罗也帮忙去接东西,笑道:“天棚同志很顾家啊!”
巩天棚用询问的目光看贺帼玉,贺帼玉忙向他介绍:“这位是罗队长。那位是――”想不起来了。
团长主动上去同巩天棚握手并自我介绍:“巩天棚同志,我们是军区文工团的,我姓宋……”
年轻女同志对巩天棚笑着介绍:“宋团长!”
贺帼玉目光闪电般朝小罗美丽的脸上看了一眼。
巩天棚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这时贺帼玉转脸看他,他已提前把目光转向了团长。巩天棚目不斜视对团长恭恭敬敬道:“宋团长!”
贺帼玉在一边注意地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