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工夫贺帼玉对宋团长不无歉意地:“宋团长,今头晌我有些话说得不中听,对不住了……”
宋团长摆手:“都是当母亲的,我理解。”
贺帼玉没想到:“宋团长也有孩子?”
宋团长:“当然!我都三十多了!军人也是人!……两个哪。一个闺女一个小子。闺女九岁小子五岁。”
贺帼玉用杯子碰一下宋团长手里的杯子:“宋团长,我先干,你随意!”一仰脸,把一杯酒送到了嘴里,“宋团长,先谢谢组织关心。”停停,“再谢谢你大人大量――”
宋团长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
3、夜文工团
众逼着巩天棚、贺帼玉喝交杯酒。
奏着欢快的乐曲的乐队。
政委:“同志们!同志们!”静下来后。政委:“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也让新郎新娘早点休息。”众会心大笑,起哄。
巩天棚傻笑,贺帼玉不好意思地笑。
政委:“赴朝的同志记住,明天九点在练功房前集合上车!九点!”
贺帼玉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4、夜贺家内/外
巩天棚贺帼玉送走了小罗,说一些再见谢谢之类的客套话,小罗走了,巩天棚关了门。婚后,他们两人终于单独相对,加上又是深夜,马上应该面临的事情使二人、尤其是贺帼玉,期待同时也紧张也尴尬。二人相对笑笑,目光又迅疾闪开。贺帼玉咳了一声,边拔着头上的头饰边走边道:“我上屋把这些摘了,滴里当啷地忒累赘。”进了她屋,也就是志江正睡着的屋。
巩天棚一人站堂屋里,原地想了想,扭头去了他的屋。
贺帼玉对镜摘头饰耳环之类,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巩天棚的脚步去了他屋,一下子住了手,片刻,又听到巩天棚脚步声,并且渐近,她马上重新做集中精力摘首饰状。巩天棚出现在镜子里,夹着枕头、抱着被窝来了。贺帼玉脸上是激动是羞涩,但她仍做全然不知状。
巩天棚把自己的被子等放到床上,跪床上把睡熟了的志江向里边挪……
贺帼玉通过镜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洋溢着幸福。
并排放好的枕头。巩天棚拍着两手:“好啦!”
贺帼玉装没看见,向外走,边道:“我去洗把脸!净胭脂!”
巩天棚含笑目送她出去。他心里自然明镜似的。
5、夜贺家/外
外。贺家关着的门开了,贺帼玉出来泼洗脸水,外面月华如银,洒满一地。贺帼玉泼了水,转身进屋,不料巩天棚就站在她的身后,贺帼玉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站这干吗?吓我这一跳!”
巩天棚看外面的月亮:“今儿是十五?月亮这么好!”
贺帼玉看一眼月亮:“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巩天棚看着月亮:“我记得,当年你领我家来的那天,月亮就是这么圆,这么大,这么亮……”
巩天棚和贺帼玉并肩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齐看天上的月亮。
巩天棚的眼睛,巩天棚的闪回:
贺帼玉牵着瘦小的巩天棚踏着月光回家……
屋里烛光下,少年巩天棚坐着,伤腿架在一小凳上,贺帼玉蹲在他面前给他挑伤口里的蛆,专注细心……
少年巩天棚眼睛里闪着感激的泪光……
贺帼玉专注美丽的侧脸。
巩天棚闪回毕。天上的月亮。
巩天棚柔声地:“帼玉,咱回屋啊?”
贺帼玉听话起身,回屋。巩天棚在她身后插上大门。进屋时看到贺帼玉站在镜前凝神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什么。
镜子里,巩天棚出现她身后:“想啥哪?”
贺帼玉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半自语般说:“十岁前,我过的是心肝宝贝花团锦簇爹亲娘爱的日子;十岁上,爹讨了小;十一岁,爹为小老婆休了他的发妻我的娘;十二岁,富甲一方的我爹生意走下坡;十三岁,爹破产、自杀;十四岁,娘去世自此我流落民间;十五岁,下嫁给撂地卖唱的你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