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是个很有头脑的人。过了些日子,他意识到永城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要干成大事,凭自己的这点人马根本不可能。他把永城交给史劲驻守,自己带着队伍向北进发,决定投靠正在攻打咸阳的陈胜、吴广。
有了胜打永城的经历,他认为只要没有驻军的地方,城池都很好攻打。他这时人马已发展到一千多人,经过山东曹县时,又对这里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不料这里因为起义军经常出没,早加强了防范。他们进去之后,城门迅速关上了。分头进发的几支部队,都遭到了猛烈反击。他们无法占领官府,也无法控制城门,双方展开了肉搏战,最终都来到了城中间的大街上。刘邦眼看官军众多,命令队伍从南城门撤退。队伍一听要撤退,再无战心,一忽拉都涌向了南城门。由于守门的重兵刚才都冲向城中围堵义军了,城门这里这一会儿相对空虚。刘邦队伍里几个力士上去把城门官斩了,砸开铁锁就把队伍放出去了。官军追了一阵,怕城外有伏兵,迅速撤回。刘邦随后清点人数,损失了大半,班头郝松也不见了。
刘邦很后悔没弄清情况就去攻城。他本想打下几个城池后,把队伍壮大些再去投奔张楚王陈胜,现在被打得七零八落,有何面目再去投奔别人?一时他们成了流寇,白天漫无目的前进,夜晚靠打家劫舍挣口饭吃。有的人看没有多少头绪,提出来要回家,刘邦也不强留。
中原一带人口众多,刘邦他们虽然到处乱窜,但也没忘了说服老百姓参加队伍。以致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还知道斩蛇的事。刘邦愈加相信舆论的力量,他把自己出生时发生的事和吕公相面说他是大贵之人的话,有意通过几个身边人传出去,众人愈加信他、敬畏他,有相当一部分人铁了心跟他干。队伍的士气渐渐又高起来。正在这时,沛县人樊哙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啊呀,可找到你们了!”
“你怎么能找到我们?”刘邦惊喜地问。
樊哙说:“到处都传你们的事,说得神乎其神的。沛县的父老都盼着你们回去呢,这不派我来找你们了。”
“有这回事?怎么盼我们回去?”刘邦不解地问。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大户的打谷场里,樊哙说:“到屋里你给我倒碗水,我再给你说。”
刘邦、许横几个人把樊哙让到屋里,樊哙压低他的大嗓门说:“沛县县令要把咱那里交给别的起义军,萧何、曹参、周勃等我们一些人商量,你在外面混得动静很大,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你,让你来主政,这样咱们沛县人也有个指望。”
“我也正想回去,只是那曹德怎能容我。”刘邦说。
“你现在手里有队伍,怕他怎的。你要回去主政,沛县的父老乡亲还不都向着你。”樊哙分析道。
“好,不日我们就随你回去。”刘邦爽快地回答。一想到要回去,吕雉的倩影马上浮现他面前,他恨不能现在就动身。
当晚他们大醉一场,刘邦怀念地提起樊哙的狗肉,说:“大半年没吃你的狗肉,我都馋死了,恨不得见了活狗都咬它一口。”
“你那好吃的劲,能半年不吃狗肉,也难为你了。等回去我给你好好煮一锅,让你一次吃个够。”樊哙哈哈地笑着说。
“不看你狗肉的面子,我就不回了。”刘邦叨了一筷子菜说。
“得了吧你,你那小娘们不比我的狗肉香,更想她还差不多。”樊哙讥笑道。
“那倒是。当兵三年,看见母猪都长得像双眼皮嘛。这男人离了女人真是没法活。“刘邦心有感触地说。几个人说了半夜的话,方才睡去。
第二天,刘邦就把要回沛县的话向大伙讲了,同他一块出来的沛县子弟齐声欢呼。不是沛县的子弟,听说到了沛县就可以不再流窜,也很高兴,顺利地就出发了。
秦朝眼看覆亡,沛县县令曹德就想及早找个靠山。掾主吏萧何、曹参等人想,如果请来的义军是一伙强盗,不知会把沛县百姓祸害成什么样。于是就对曹德讲:“你是朝廷的命官,带头背叛朝廷,投靠别人,百姓会怎么看你,你以后还怎么在官场混。听说刘邦现在在外面拉起了队伍,不如把他请回来,归您指挥,防备其他的义军侵扰。”
曹德一听有理,就说:“行,你们去办吧。”曹县离沛县并不太远,知道这是回家乡,刘邦的队伍日夜兼程,两天时间就开到了沛县城下。曹德一见刘邦带了这么多人,后悔这是引狼入室,指示城门官关闭城门。刘邦再怎么喊话,只是不开。队伍在外面等得焦急。
沛县百姓毕竟是向着刘邦的,也不知是萧何的暗中运作,还是百姓的自发行动,到了夜晚,就有一大帮人把守城门的士兵团团围住了,打开城门,把刘邦的队伍统统放了进来。
刘邦进得城门,那股恼劲,不及和父老寒暄,率领队伍直奔县衙门,摸到曹德住的后院,把他一家老小都给杀了。官兵中有抵抗的,也都被义军杀死。刘邦报了县令害他之仇,一阵轻松。
杀了县令,沛县一时无主。萧何、曹参等原在县衙任过职的,碍于自身的实力,都不愿主政。民间有些威望高的长者本有服务父老之心,但现在遭逢乱世,谁也不敢盲目出头。大家让来让去,竟没有人出来当这个头。刘邦的心思在外面,他也有意推托。无奈萧何、曹参、灌婴、樊哙、周勃等反复劝谏,他带来的义军又一齐拥戴,说:“你要不做县令,我们就回家去。”刘邦这才勉强答应。萧何等一帮文士说:“县令是朝廷派来的人的称呼,你是沛县父老推选的一县之主,就叫你‘沛公’吧。”
刘邦说:“这个称呼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