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说:“好,记下来!”
又有一个人站起来说:“刘月月也是地主,他近年开荒三十多亩,家里只有三口人,每人种地十亩,要给别人分。”
惠碧海说:“好,也记下来。还有谁?”
一个姓张的白胡子老汉说:“我说几句,我家祖祖辈辈租牛点山,是红军来到边区后,我才分了三十亩地,我家三口人,算不算富裕户?”
李景林说:“你现在是富农,要交出一半土地。”
这一说会场议论纷纷。贫农团长站起来说:“你说得不对,张老汉家怎么会是富农呢?他原是一个赤贫户,是边区政府给他分的土地。他这几年生活好了,是他勤劳致富的结果。你们这样把贫农当富农打击,这是共产党的政策吗?”
惠碧海一听暴怒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简直是反革命!”
李景林命令:“把他给我抓起来!”
可是会场上没有一个人敢抓贫农团长。贫农团长看形势不对趁机逃了出来。他凫水过河,跑到夏寺湾习仲勋那里去反映情况。
习仲勋听了这个贫农团长的汇报,感到问题严重。他对贫农团长说:“你先回去,我带工作组随后就到。”
于是他也带了一个工作组深入洛河川调查了解情况。
习仲勋在田间地头同农民交谈,他走村串户看望老贫农和由穷变富的中农,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农民反映了许多情况。习仲勋一回到机关,就同李景林吵了起来。
习仲勋生气地问:“李景林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搞!你把富农东西分完,又去没收富裕中农的财产,赶他们上山去吃草?”
李景林说:“你是右倾,苏联革命就是把富农扫地出门了!”
习仲勋说:“我的同志哥,那不一样!苏联是苏联,中国是中国,我们前一段已公布了政策法令,不能说改就改。我的意见还是开个特委会研究一下,把步调一致起来。”
李景林满不在乎地说:“好好好,开就开。”
在特委扩大会议上,李景林仍坚持他的错误观点和做法,他说:“这一段工作方向是对的,方法是对头的,工作也是有成绩的。”
习仲勋立刻站起来说:“我认为,一是方向不对头,二是方法也不妥当。边区内的土改已经搞过了,我们不能反反复复搞土改,你今天斗争这个,明天斗争那个,又把贫农、中农当成土豪地主,要人家的东西,闹得群众反了水,我看是我们的政策不妥当。惠碧海不调查,不深入群众,听谁说张三是富农,他就去斗争,谁又说李四是富农,他又去斗争。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要脱离群众的。现在已在洛河川造成群众很大恐慌,他们说共产党的政策变了,连咱们财经委员会杨玉亭管的公款都敢没收。这成什么体统!”
李景林反击说:“这是你右倾造成的,为什么不镇压,不枪毙?”李景林拍了桌子。
习仲勋也拍了桌子:“我是政府主席,这样搞法不行,群众要造反了,你能把洛河川的群众都镇压了?我们共产党的宗旨是什么?”
李景林一点不示弱:“你小娃娃当主席,懂个什么?”
习仲勋一下被激怒了:“我当不当主席,是群众选的,而且已经当了四年。你能当土匪,你们干的这些事都是土匪行为。”
刘景范赶快站起来圆场:“都消消气,消消气。”
李景林气呼呼地说:“你听听,他敢说我和群众是土匪……”
但是会场上,大多数人表态说:“我同意习仲勋的观点,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