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庭:“等你!等你回来我才能关大门。”
候七高兴地:“你真是个好娃!”
郭树庭感到这次会开到半夜,是否在讨论什么重大问题,就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大事,散会这么晚?”
候七说:“事情大得很哪?南原报来的情报,共产党新正县把一百多石粮食和很多武器藏在八只窑,只有十几个人看守。明天上午,自卫队就要去抢粮抢武器,叫我寻找几个人赶上骡子,去清点接收。我想让你负责接收,你看行吗?”
郭树庭一听大惊,但他仍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行,我是南原人,湫头、五顷原老百姓都认识我,我若去接收,他们还不把我全家都杀了?”
候七说:“那你说叫谁去呢?”
郭树庭说:“你亲自去,上次为标语问题县长对你产生了怀疑,你这次亲自去,说不定会给你记一大功的。”
候七说:“好!我带小王去,你守机关。”
候七说完回房睡去了。
郭树庭考虑事情紧急,必须立刻把这个情报送到新正县委和习仲勋手里。他顾不得瞻前顾后,也顾不得自己有被暴露的危险,立刻轻轻开了大门向城外跑去。
在东城门上,岗哨问:“干什么去?”
郭树庭捂着心口说:“出去看病,肚子疼得厉害。”哨兵一挥手,他就出去了。
一路上,他跑步前进,下了一道长坡,翻了一条大沟,又上了一道山梁,不到凌晨三点钟,就到了湫头南邑村。他跑回家写了一个条子,把他的三弟郭春庭叫出来说:“你赶快把这个条子送到叔父郭廷藩手里,事情紧急,一刻也不能耽搁。”春庭接过条子,跑步出了院门。郭树庭回到屋子,抓了两个蒸馍,又跑步向县城走,因为他必须在天亮前回到他的住室。早晨五点钟,他又回到山河镇,这时东城门岗哨已换。
哨兵问:“干什么的?”
郭树庭回答:“我出去看病,扎针才回来。”
哨兵问:“你抓的药呢?”
他把用纸包着的两个蒸馍一晃:“这不是!”哨兵再没问。他回到他的住处,躺在床上直喘气。
五点半,候七起床了。他在院子里叫:“树庭,树庭!”郭树庭假装迷迷糊糊地应道:“喊什么?让我再睡会儿。”候七说:“我和小王出发了,你把门看好!”郭树庭哼了一声,接着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第二天,在新正县,习仲勋、郭廷藩不但很快转移了粮食和武器,还在国民党自卫队来新正县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他们的到来。
国民党正宁县自卫队三百多人在前面开道,后面是马、驴、骡组成的运输队。候七骑在马上显得傲气十足。
关中分区和关中分区保安独立大队埋伏在五顷原至八只窑的大道两边树林里。自卫队一路顺风,大摇大摆地从埋伏区走过。运输队也顺利地通过。他们到了八只窑,只遇到十几个游击队员的抵抗,但一交火就跑掉了。自卫队到八只窑后,一个窑一个窑地寻找,却未找见一颗粮食和一件武器。他们大呼上当。中队长武金钟说:“赶快原地返回。”一声令下,各中队抢路往回走,人和牲口搅在一起,道路被堵塞。这时,埋伏在路两边的关中保安独立大队一声令下,步枪、机枪一齐开火,打得自卫队人仰马翻。自卫队被打乱,指挥失控,各分队自找出路,自行逃命。这次战斗,自卫队损失过半,辎重骡马全丢。回到县上,已是夜晚。县长一听,大骂:“他妈的,这个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我们内部有了共匪,有了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