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勇波带着两个战士再次来到覃家大院巡视检查,这里还驻扎着一个排的解放军。他想重新来寻找线索,他既想要找到谁是暴动的幕后策划人,又担心真是他的好友覃天恕。他在一系列房间仔细地搜索,这里的看房人经过战事,都跑了。他突然在一间黑暗的储藏室里,发现了他当初给小吴包扎伤口而撕的布条。他捡起来察看,上面还有血斑。他找来排长问他们进来后处理原来那些牺牲的同志,总共掩埋了多少尸体?排长说都登记了。还缺两位失踪的工作队员,根据比对,是小吴和老赵。
他带着两个士兵来到旧司堡附近的一个小村转悠,村子显得很凋敝,忽然他听见前面一家院里传来夫妻吵架的声音,他们循声走去,远远就听见女人的骂声。他出现在门口,看见男的蹲在地上抽土烟,女的坐着在剁猪草,女的看见他们出现,立刻闭嘴不做声了,男的斜看了他们一眼,略显惊慌,顿时也埋头不语。他进门问当家的贵姓啊?男人慌张说我姓覃,啊覃。他说那是这儿的大姓啊,问是什么字辈的呀?男人说是那个地字辈的。他点头说,天地人和,那你比覃天恕要晚一辈啊,你得叫他叔吧?男人说天字辈的都是叔。他突然问你见过你这位叔吗?最近。男人说天字辈的多了,还没听说过叫什么天书的。
关勇波见他虽然慌张,但确实不像在说假话,心里也坦然一点,站起来对他说,看你还算老实人,劝你一句--你媳妇不错,你别再乱跑了,我现在也不问你跑哪儿去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回来种田,我们马上就要给你们分地了,你要不在就没你的份儿。我隔三岔五就来看你一回,你要再跑,那我就帮你媳妇收拾你。
他们三人回去的路上,看见村民在围观一个新的布告,凑近看,原来是文沙场乡政府的名义发出的一个收缴民间枪支的公告。公告上要求全乡村民必须按时上交自家的武器,土铳和弓弩等都在收缴之列。如果过期不交,一旦发现,就以通匪论处。一个识字的先生读给大家听,大家议论纷纷,关勇波在一边静听着。几个老者七嘴八舌议论说这只怕是回到秦朝了,要聚天下刀兵啊?那老百姓还有菜刀呢,怎么不一起收缴啊?要造反,扁担都能打死人,这是逼人造反哟。把它撕了。
关勇波急忙出面制止说老乡们,先别撕,毕竟这是政府文告,你们不愿交暂时也可以不交。一个战士介绍说这是文沙场土改工作队的关队长,他说了就算数。关勇波说我回去商量一下,你们呢,也别急躁。现在土匪暴动期间,是有些特殊情况的。我们为谁剿匪?还不是为你们不受欺负。就凭你们那几杆枪,你们能抵抗土匪吗?我们是人民政府,是来保护人民的,你们呢,也要帮政府,协助政府剿匪,地方安定太平了,你们的生活才有保证。众人觉得他讲得合情合理,齐声附和了事。
他们回到乡政府院子,进门就看见胡队长还在用毛笔书写那份公告,地上还摆着一摞。关勇波苦笑摇头说老胡啊,你别写了,更不要派人下去张贴了。胡队长发火把笔一摔道,什么啊?不要张贴了?你什么意思啊?他说你别急,你听我说。你想想,这里山大人稀,野兽众多,老百姓护秋看家,世世代代靠的就是几支猎枪,你要收缴了,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他能不跟你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