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勇波带着两个战士又来到那天吵架的那对夫妻的小院,他心里知道那个叫覃地瓜的男人肯定参与了暴动,他那天故意放他一马,想看看此人是否可以利用。他推开院门,只见那个女人在喂鸡,院坝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地上爬。没见男人,他心里一惊。正要问女人,男人推门进来,看见他,略显害怕地说您,啊您,又来了?关勇波问他们家靠什么生活,男人说给覃老爷家的庄园扛长活,勉强糊口。关勇波问你们不是同族的吗?男人说早脱了五服,各支各派的旺相不一,各端各的碗啊,谁还论血缘?关勇波说那你何必为他们卖命呢?男人又一惊说穷人的命不值钱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法的事情。关勇波说还是我来给你指一条正路吧。男人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冉幺姑独自在镜子前梳头,看见自己一张日渐消瘦的面孔,厌倦地扔下了梳子。她对覃天恕还是抱有痴心的,但知道他带了太太回来,内心自然十分痛苦。她的侍女杏儿给她端来一碗银耳汤,小心放在她面前,她摇摇头说拿走吧,我不想喝。去,把牟舵爷给我请来。
覃天恕和田樱在田野里漫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聊着。覃天恕叹气感慨,他最近常常在问自己,当年为何要出去?现在为何要回来?为什么又梦一样站在了人生的起点上?接下来,还要去向何方?她问他究竟在质疑什么?还是赶快走吧,她总觉得在这表面宁静的山水之间,暗藏着一股杀气,仿佛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总觉得他们会迷失在这丛林荆棘里。
他自言自语说,可是田园迷径路,归去路何从啊?过去我们是少不更事,总以为天下板荡,与我等庶民无关。现在才知道古话说得好--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啊。她劝慰道人生总不免有厄运之时,个人也许无法回避灾难,但至少可以不去把灾难扩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尽快结束这些痛苦记忆,一切都还可以从头来过。她希望还是早日回去,他说他在等,母亲病重,他不能再扔下她了。正说着,一个蒋部的便衣走来找他,交给他一封信。
张二娃是被龚营长误抓的一个农民,经关勇波审查释放后,成为了张家湾的土改根子和民兵队长。这天,他急急忙忙来找关勇波,哨兵把他带进关勇波的办公室。他说他终于打听到了,土匪现在还藏在一个叫做朝阳洞的地方。外面山上有暗哨,难以接近。一般不出来,那个洞他以前也进过,很深,出口也多,没办法进去打。他有个主意,不知合不合适?他凑近低语说,这些土匪平时都好色又贪财,我们假设……关勇波听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我们再完善一下,你等着,我去商量一下,明天就行动。
朝阳洞洞口的上方,各自站着一个腰里插抢的土匪在放哨,观察着远处和四周。这天上午,一个采药的药农,一个打柴的樵夫挑着柴火和一个担着土豆的农民,各自慢慢靠近这三个岗哨。这时山路那边传来唢呐声,是一支送亲的队伍转过山来。土匪的视线转过去,三人迅速出手干掉他们。送亲的队伍越来越近,山上埋伏的龚营长带着战士迅速在洞口周围埋伏。一会儿,一个小匪跑出来观看,大笑,对里面吹口哨大叫道有人赶羊子上山来了,开荤了。
大队的土匪从洞里跑出来,远远地喝令送亲的队伍停下,送亲的显得很惊慌地停轿。土匪喊把新娘拉出来看看。新娘是关勇波伪装的,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机枪开火,所有送亲的都拿出武器开火。土匪大乱,一边还击一边回跑,龚营长的队伍跳出来堵截,土匪倒下大片,剩下的多数缴械投降,只有少数跑进洞里。龚营长命令乘胜追击,洞内又一场混战。一会儿几个战士扶着小吴老赵出来了,关勇波非常激动地上前拥抱,小吴和老赵激动得呜咽说不出话来。
关勇波和龚营长等几个干部回来兴高采烈地议论总结,关勇波说好好审问一下这些俘虏,要找出其中罪大恶极的,给与严惩,要枪毙几个顽匪,以示警告。上次抓的有些人还没处理,其中有几个死不交待的顽抗分子,据调查,都是本地江湖帮会中的人。县里要我们押送进城,以便进一步了解反动会道门和地下黑社会的情况。龚营长你负责安排一下押送的事情,千万不要出错。
冉幺姑在后院里修剪花草,一个背影对她说,后天要押送他们进城,您看是灭口还是劫道?冉幺姑问他们大约多少人押送?背影说估计一个班,不会更多。冉幺姑说容她想想,明天再说。背影担心明天就怕来不及了。她说那也得想想,救得了是义,救不了是命。明天听她的回话。背影走后,冉幺姑找来牟舵爷密谈,一些男人在院子里紧张地走进走出。
当夜,一支马帮在黑暗中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