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秀才激动地说好啊,我还正为如何遣散这些晚辈发愁呢。如此正好,各自终于有个好的出头之路了,老夫真是感激不尽啊。他说前辈您也无须回去了。土匪很可能还会仇视您,我已经报告过上级,希望您能就在文沙场住下来,作为开明绅士还能为政府聊尽微薄。彭秀才感激道,贤侄能如此周全安排,甚慰老怀啊。我就此谢过了。
一向傲骨铮铮的彭秀才,终于向大变局的时代低头了。关勇波突然想起当初借钱还米的故事,不觉脸上有了几分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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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团长带着跛豪得胜回到铜锣寨,坐在小房中看着报务员发报;滴滴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他接过报务员递过的电报阅读,拍掌大笑说好,终于把他们等来了。准备接应,他们明早应该到。说完他把电报递给跛豪,又激动地说军部来人了,你看你看。跛豪一脸茫然地说,老子又不识字,看什么看。
次日,蒋团长的士兵下山按照电报指示,迎接军部前来援助弹药粮饷的小队,押运驮队上山。一个中尉军官向蒋团长走来致敬道,报告长官,中尉联络员郑铁军奉军部白长官之命前来报到。这是军火物质清单,这是军费银票,这是嘉奖令,这是军部的委任状,请长官验收查点。蒋团长回礼,然后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感谢白长官,你们真是雪中送炭啊。好,先休息,准备开宴。
当下摆出酒席,蒋团长兴致勃勃地对跛豪说,这回我们可以大搞一场了。跛豪故意冷淡地嘀咕,搞,拿什么搞?蒋团长明白他的意思,说你放心,这个是上峰嘉奖给你的银票,另外,军部任命你为鄂西游击纵队总司令。你看看这张委任状,军火都给你备好了。你这个老财迷。
一听有这些实惠,跛豪哈哈笑道,既要马儿跑,就要先喂草嘛。否则拿什么去打啊?蒋团长郑重地说跛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国军正规序列的上校军官了,军部对我们在鄂西坚持剿匪戡乱是非常看重的,希望我们能够在这儿坚持游击作战,破坏共军的后勤供应线,配合总部的大反攻计划。只要我们干得好,军火银票都会陆续送来。如果我们能够打下一块根据地,空投也会马上到。现在就看你我了。
跛豪干完一碗酒,大声说好,既然贵军这么看得起老子,老子就把脑袋当着夜壶玩,豁出去了。你再去把姓覃的那小子和冉家那个妹子都叫上,这回打彭秀才,全靠他们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蒋团长说给他们,军令部也是有委任的,改天我去找他们。跛豪突然疑惑道,那天还没打完,他们怎么就不见了?蒋团长解释道,听说是幺姑受了点轻伤,覃天恕就掩护她先撤了。回头我看看去。覃天恕这个人我还看不准,那幺姑确实还是个义气女子,厉害。跛豪说他们和共军都是有杀父之仇的,这点老子还是信得过的。大家绑在一起,再干几票大一点的买卖,也要对得起你们军部对咱的看重啊。蒋团长急忙说是啊,你说到点上了。我们尽快策划一个大一点的作战方案,搞个开门红啊。
冉幺姑在院子里刷洗她的坐骑,情绪很不好。覃天恕忧心忡忡坐在一边喝茶,不时看看幺姑。他有意巴结关心地问,你的腿怎么样了?她爱理不理地说一点扭伤,不值得你关心。他看出她的情绪,低声问你在怨恨我是吗?她冷笑说我恨我自己,你有什么值得我去恨的?他说其实我也很后悔,我也不知道命运会这样安排。真后悔把你拖进了这趟浑水里来。她冷嘲道,你怎么现在想起这样说?你是后悔回来吧?后悔不该来找我,是吗?他摇头说不是,我们早晚都要见的。只是我确实那会儿被仇恨和愤怒遮蔽了理性,我不该让你也深陷在这样冤冤相报的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