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爷说招安是招安了,可我还没献功啊。否则老子这司令就叫白赚人家的饷银了。咱也得给蒋团长挣个面子嘛。正说着,蒋团长进来了,问跛爷道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啊?跛爷笑道小子,老子在给你说媒呢。她一下子脸红紧张地说跛爷,您老可别开这个玩笑。蒋团长讪讪地说人家幺姑,嘿嘿,咱可够不着。
她转过话头问两位夜访,想必是有大事?说正事吧。蒋团长说对,说正事儿。幺姑,我们准备打个翻身仗了,湘西那边都已经开始反攻了,我们也要配合。你摸的情况如何了?她说马上就是端午节,共军要组队参加龙舟赛,她觉得这是个机会。跛豪一听说好啊,老子也去赛一赛,看谁比老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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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姐家,老太太和四姐都劝覃天恕带着田樱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田樱默默地看着覃天恕苦闷地抽烟,自己收拾完行李,捆上又打开了。她过来站在其身后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天恕,你去吧。他不解地问去?我去哪里啊?她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你还有放不下的事儿,这样就走的话,你的心还是留在了这里,我不要你的空壳,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他犹豫地说,唉,是还有些事要剪断啊。你不会多心吧,小樱?
她苦笑说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坚强,我也很脆弱。但是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很阴暗,我要是没有对你的爱和信任,我也不会跟你万水千山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你去吧,如果你实在不愿走了的话,也请你告诉我一声。
他感动地说,我既然把你带来了,我就要陪你回去。许多事情,以后我们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以在一起慢慢解释。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人要讲良心,我如果是一个不讲良心的人,你也会看不起我。就这样,我去几天,再去看看勇波,上回也没见着,但愿从此一了百了。
她说我也希望你能和勇波面晤一次。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他做了什么,我都相信并非出于你们的本意,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友谊。我在这儿,就先不见他了,带我问好。
临到真正要走,覃天恕如何能放下冉幺姑。自己对她一负再负,岂能把人拉进祸水里了再一走了之且不辞而别呢。他还是决定去面辞一次,便连夜赶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伤感地敲门。她披着头发来开门,两人对视,默默无语。她转身进门,他跟着进去,自己泡茶,然后叹气说幺姑,我先送她回去。
她使气地说,这与我有关吗?不是早就说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吗?他说我把你拖累了,我放不下你。她苦笑说得了吧,你这么自私的人,还会考虑别人?他说我怎么自私了,幺姑?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她素日压抑的怒火--这还要我说吗?你仅仅为了自己的复仇,就拉拢跛爷蒋团长,发动自己的族人家丁一起卷入暴动。现在你的心情平复了,说走就走,你设想过那些跟你一起浴血抗争的人吗?他们还将要面对无数次的追捕和清洗,你的家是家,人家的家就不是家啊?为了成全你的爱与恨,这个世界都要来为你殉葬吗?我说过,我和你一样深怀仇恨,因此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你也无须对我来谈什么责任。你走吧,其实,几年前,我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他说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放不下这些,我会有个了断的。我想去找关勇波,我来承担这一切罪责,只要他放过你,放过所有的人。她一听又怒火中烧,吼道你不要再给我提他了,他的事儿,我要亲手解决,我也要让他尝尝丧父之痛,让他一点一点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