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杰点头说明白,队长您放心。他说你是本地人,很多时候你要回到你原来的身份中去展开秘查,注意安全。
冉幺姑送覃天恕出门,将手枪还是还给了他。他一边插枪一边说也许再也用不上了;手有利器,易生杀机啊。她说虎无伤人意,但是人有杀虎心啊。带着吧,防身还是需要的。他再次恳求幺姑,把关勇波的问题留给他来处理。虽然他对关勇波所参与的组织深怀仇恨,但是他迄今还不敢相信他已经变得如此邪恶。如果一切如她所说,那他也会割袍断交,亲手惩罚这个败类。他要求给他一点时间,他要弄清了再走。
话到这里,她不免动情地说,我看你还是走吧。我骂归骂,但是心底还是希望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你再不走,估计就难了。他问为什么呢?她说蒋团长和跛爷正在筹备端午节的大暴动,如果得手,共产党肯定要封锁这一地区进行围剿;到时恐怕就难以成行了。他大惊,问他们准备在龙舟赛的时候动手吗?我劝你别参加,我了解关勇波,他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她笑道我看他这回恐怕在劫难逃了。我不会正面参加的,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就少操这些心了,赶紧走你的吧。那天得罪令爱之处,请多包涵。
他苦笑道,别说了,我理解你。我左想右想还是放不下,你和关勇波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都不愿看到。事由我起,我必须设法来化解。就这样,你等着吧。另外我求你,无论如何不要对关的家人下手。我了解,一对老好人。她恨恨地说我常常恨得牙痒,难道你我的父亲不是好人吗?杏儿不是好人吗?算了,不说这些,我先答应你;你走吧。
覃天恕夜里赶回到四姐家,看见田樱正在帮四姐烧火做饭,用竹筒吹火。他疲惫地进来坐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内心充满感激,把头靠过来依偎在他肩上,他为她轻轻地掸去身上的柴灰。
晚饭后,他们很快回屋洗漱完,早早就上床了。自从回山后,两人一直聚少离多,加上心情不好,久无亲昵了。当她此刻真切感到行期在即时,欲望终于如岩浆喷薄。她在黑暗中翻滚撕咬他每一个角落,像一个母兽般叼着她重新夺回的猎物要一口吞下。他们的呻吟在暗室压抑而惨烈,决斗一般的血肉模糊。一向文静的她突然变得野蛮而放荡,把他像气球一般吹得几乎要爆炸了,才一把抓住猛然吞噬。她龇牙咧嘴地变做一个暴烈的骑手,扬鞭驱赶着他狂奔在密林深处,仿佛今夜必须跑出这一片黑暗,否则就将被命运淹没一样。
他们就这样生命不息地再三狂奔,依旧还是无法跑过长夜。安静之后他用火柴点亮油灯,斜靠在床头吸烟。她惶恐而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默默看着他充满爱意。半晌,她轻轻问,你见着勇波了吗?他叹气,摇了摇头说没见着。
她奇怪地问为什么?他难道还不好找?覃天恕苦笑说不是。是我害怕见他。她不解道,你怎么会怕他呢?他难道真的会对你不利?他皱眉说是怕我自己冲动,一下杀了他。她吃惊地坐了起来问,你,你,你为什么啊?他,他怎么了?
覃天恕说我不敢相信,但是人们都在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他竟然把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侮辱逼死了,我认识那个女孩,现在确实埋进了土里。她捂脸摇头,惊慌地说我,我不信,不信,你也不要,不要相信,他不会这样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对他的认识。
他闭眼苦恼地说,我正是因为不信,才没有马上去找他;我想侧面了解之后再说。她说你可以直接问他啊。覃天恕说时代也可能改变人的啊,要万一他说是他干的,我该怎么办?亲手杀了他?她接近崩溃地叫道,不,不,我不要你再管这些闲事了,我们走吧,我们不去见他了,我不要你去面对这些,我们远远地离开这些邪恶的东西,好吗,天恕,带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