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虽然陛下目前的权力已经不比当年,圣旨出了京师,就没有绝对意义,但是不管如何,名义上各地的将军们还是要奉陛下为主。您现在正得陛下的宠幸,在京师里呼风唤雨,那是很便宜的事。但是不知道公公是否想过,一旦陛下百年之后,公公又该何以自处呢?”
见洪三这么问,何保略微愣了一阵之后,垂首摇头道:“大侠所说的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跟杨柳清不同,我的权势全是来自陛下近十年来的宠幸。而陛下宠幸我的时候,正是皇威已经不足以布满海内的时候,因此我的影响力也仅限于宫闱之间,在各地并没有多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样一来,就算我对诸位将军们来说,利用价值其实也是有限的。不瞒大侠,我也曾经透过某种渠道委婉地联络过雄阔海,但是此人非但完全不将我放在眼内,甚至还辱骂于我。至于其他将军,我都一一看过了,全都是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人物。雄阔海资本雄厚,又是皇家出身,再加上背后隐隐有修真大派的支持,现在他已经崭露出争夺天下的雄心,望遍世间,恐怕不会有谁是他的对手了。所以,不是我不想为自己留后路,而是雄阔海已经断了我的后路。我现在只求陛下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其他的,就得过且过吧。”
何保说到此处,长叹一声,一副天下时势他人宰,能若奈何的模样。雄阔海那个人是什么样高傲的样子,洪三在九绝尊者那里是见过的。因此他完全相信何保所说的这番话,不然的话,以何保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在明知道天下的未来就是雄阔海的,还那么无所顾忌地跟他相抗衡呢?
“公公,为什么你一想到留后路,就总是会想到要依靠别人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培植自身的势力么?”洪三又问道。
何保苦笑一声,“我这身份摆在这,注定了我只可依附,不可自主。试问,世上何曾有太监当领袖的?”
洪三听到这里,眨了眨眼睛,觉得何保这话非常有道理,他于是便拍了拍大腿,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收起龙牙剑,对何保说道:“好吧,既然公公说了这么多实在话,我便也跟公公说几句真心话吧。雄阔海之所以会被那么多人看重,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因为雄阔海雄踞东北,拥有大片的土地和人口,被称为天下第一将军。而陛下所拥有的直辖地区,论人口,军事都与其他一般将军差不多,假设公公能够在陛下生前将陛下能够实际统治的范围扩大到与雄阔海不相上下,并且完全控制住京城的实力的话,那么到时候公公又何愁没有后路呢?”
“若能如此,当然是最好,但是我长年在宫内伺候皇上,谋略权争以及情报特务之事倒是略通一二,但是军政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又如何做到大侠所说的境界呢?”
“军政之事,要说难也难得很,但是要说容易却也容易得很。政事只需要能使朝廷财货丰足,百姓安居乐业便可,军事只要是兵精将猛,士气高昂,装备精良便可。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银子!只要有银子,那么王城就可以大开招贤之门。以忠君之大义,高爵厚禄之厚利,自然会有无数贤能投奔;只要有银子,王城的士兵比其他将军的士兵高上一倍,自然有精猛壮士投奔;只要有银子,大肆制造精良装备,增加训练时间,提高士卒伙食,自然士气高昂;只要有银子,自然既可以使朝廷府库充实,又可以对百姓轻徭薄赋,邀买人心。只须如此,三年之后,王城将有精兵数十万,届时便可以假天子之令,征讨桀骜,安抚忠臣,再如此三年,天下可定。到那时,就算白痴皇帝一命归西,天下权柄依然操持在公公的手里,又何惧之有?”
“大侠这番话说得很妙,但是大侠始终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既要轻徭薄赋,又要增加朝廷收入,还要养精兵数十万,那……我们又该从哪里去弄银子呢?”
“从修真界去弄。”
“哈?”前面洪三说了那么多话,何保都不曾震惊,但是他这一句话却把何保给吓坏了,“你莫不是要我劝陛下,去征收修真界的赋税吧?就算要自取灭亡,也不用使这般可怕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