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20万大军来说,几千女兵是远远不够的。王震是湖南人,他认为湖南妹子能吃苦,人又漂亮,招一些有文化的湖南女学生到新疆,也可以解决部分干部的婚姻问题,他给当时的湖南省委书记黄克诚、政府主席王首道写信,希望大力协助。
这样,最先大规模招到新疆的就是湖南女兵,也就是首长所说的湖南辣子。据史料记载,湖南对新疆招聘团非常支持,不但拨出一栋楼办公,而且还在当时的报纸上发布消息,动员年轻女性参军去新疆。当时招兵的公开说法是到新疆当女拖拉机手,学习俄语等,没有提婚配的事。招收女兵的条件放得很宽,“不论家庭出身好坏,一律欢迎”。
这一条对那些出身不好的女学生来说太有号召力了,那些资本家的女儿,那些国民党军官的子女突然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前途。在当时能参加解放军,那可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于是,报名参加者趋之若鹜。此次在湖南招收的女兵有八千多人,后人称为“八千湘女上天山”。
这些女兵年龄都不大,十八九岁的,那些老兵却都是三十多了。所以,湘女进疆后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领导找谈话,谈过话把人嫁,男四十、女十八,跑到新疆找爸爸。”
第二批是山东女兵,就是首长说的“山东大葱”。山东是老战场,好多男人在战场上被打死了,女人都剩下了,把这些寡妇招到新疆是为了解决连排干部的婚姻问题。山东招到新疆的女人有五千多人,部分是寡妇。此次招收的女兵,被后人称为“大辫子”,又称为“五千鲁女上天山”。
第三批进疆的是上海女兵,也就是首长说的“上海鸭子”。从上海招的女兵是为了解决起义部队的一些军官和部分年龄大的老兵的婚姻问题。在上海招收的女兵不多,大约有九百多人,这些所谓的女兵都是解放前旧上海的妓女,上海解放后这些妓女当然也就失业了,这些妓女都进了学习班,进行了教育改造,让她们重新做人。改造后的妓女主动提出离开上海,脱离过去的环境重新生活,这样有一部分就到了新疆。她们向往着雪山草地,在蓝天白云的召唤下,要去那遥远的地方寻求新的生活。
当第一批女兵车到达荒原后,我爹去拦截女兵车就不难理解了。什么叫色胆包天,这就叫色胆包天。
我爹当年拦截女兵车在荒原上一下就轰动了,很多人不认识我爹这个小连长,但是肯定知道这事。到了现在你去问退休的老兵团人,你知道当年有一个连长抢女兵车的事吗?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就开花了,马上显得有了激情,回答说有这么回事,是一个连长。
当年,我爹拦截女兵车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在荒原上迅速就传开了。这事儿本来没什么,被人们一传就放大了,变味了。说我爹带着骑兵排居然追上了女兵车,看来,汽车这玩意是个瞎摆设。国民党的兵当时都坐汽车,结果被我们的飞毛腿追上了。我们进军新疆就不坐汽车,步行还不是到达了目的地?还有人说,骑着马追汽车不叫什么本事,有本事的就跑步追汽车。说得更玄乎的也有,说我爹将女兵车拦下,用枪顶着车队领导,逼着人家留下一车女兵做老婆。车队领导命令机枪准备,子弹都上膛了,要不是一群女兵隔在中间,战斗就要打响了。打了一辈子仗还没有见过解放军打解放军的,不知道哪支部队更厉害。女兵就是不简单,她们一拦男人就不打了,早知道也别打三大战役了,派一个团的女兵往战场上一摆,双方罢战,让国民党投降,省得牺牲那么多战士。
据马指导员说,这事儿当时传得邪乎,说的都是俏皮话,听了就觉得可笑。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点慌,因为我爹给车队领导打了收条,他如果向上汇报,肯定会处分的。
第一批女兵到来后,那地窝子的缺点也出来了。女兵会经常找不到家,迷失在荒原里。特别是夜里,女兵起来解手,然后就找不到地窝子了。当年女兵找不到地窝子的事经常发生,有一个女兵在荒原上徘徊了一夜,一直哭到天亮。女兵说:“钻进一个地窝子听到鼾声如雷,吓得跑了出来;钻进另一个还是鼾声如雷的,连续几个地窝子都是男人的,一下就慌了,再也不敢乱钻了,只有在那里哭,想妈妈。”
当年那些女兵确实可怜,她们年龄都不大,离开父母到这戈壁滩上没有不想家的。女兵起来解手找不到地窝子,这在当时是个严重的问题。别说女兵,就是男兵半夜起来撒尿也会找不到自己的地窝子。可想而知,那时候又没有电灯,天黑后,如果没有月亮,夜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据马指导员说,他当年就摸错过地窝子,钻到人家的被窝里睡了一夜。男人互相钻地窝子没有什么,大家算是寻了开心,女兵就不行了,女兵要是钻错了被窝,钻进了战士的被窝,那就出大事了。
女兵当时都是宝贝,或者说女兵都是首长们的宝贝,因为她们基本上都是有主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组织上其实已经把她们分配给营级以上的干部了。团首长会经常出入女兵的地窝子,去关心她们的生活。一般人是不能去关心女兵的生活的,只有营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去关心女兵们的生活。团里有个规定:“营级以下(不包括营级)干部和战士不允许出入女兵地窝子。”这是纪律,犯纪律就要受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