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歌与舞
上部分
你爹不久就从英买里克村回来了,英买里克村的土改顺利完成了。我知道团长对你爹的工作还是基本满意的,但是并没有表扬你爹。你爹“先放树再分地”的行为,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议,连政委和团长都有了不同意见。认为无论是剿匪时的打驴还是土改时的放树,都有些过分。驴也好,树也罢,虽然曾经是地主的,但如今解放了,那都成了人民群众的财产了。政委认为你爹还是胡日鬼,团长认为你爹把土改工作顺利完成了,打死几头驴、放倒一棵树没什么了不起,革命都会有牺牲,放倒一棵树总比再放倒一个人好。
这样,你爹虽然土改工作搞得比较好,有声有色的,但是并没有立刻官复原职。不过,我们连也没有派新连长,你爹还有希望。当时,我们已经进行了改编,进疆部队划分成两支部队,一支是国防部队,一支是生产部队,我们变成了生产部队,由过去的一营一连,改编为26连。你爹对我说,看来我们真要扎根了,都成生产部队了。我说,扎根就扎根,这里有这么多荒地,人均有几十上百亩,我老家重庆人均还没有一亩地,都是山地,屁股大一点的地块都种上东西了。你爹说,也是,河南也一样,虽然是平原,人均最多也是一亩地,既然是种地,在哪儿不是种呀,我喜欢新疆,我也要在新疆扎根。
部队改编后,我还是指导员兼连长,一担挑,你爹就这样被挂了起来。这一挂就到了1953年的夏季。本来,团长还是比较喜欢你爹的,只是当时团长没有心情去关心一个小连长的职位,团长正忙着谈恋爱。
那一阵,如果我们想找团长根本不需要去团部,只要在女兵地窝子旁候着就行了。我们会看到团长走进女兵地窝子。团长走进女兵地窝子时你千万不要去打扰,这时候找他是自讨没趣,要等到团长满面春风地出来时再找他,保准什么事他都能答应你。
团长经常会在黄昏的时候出入女兵地窝子,有时候团长手里还会拿一把野花,很浪漫的。团长拿着野花走进女兵地窝子时,往往收获会很大,一个女兵会跟着他走出地窝子,在荒原上散步。黄昏时的荒原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火红的晚霞将整个荒原都染红了,我们会看到团长和那个叫谭晓云的女兵肩并肩地散步,他们有时会走进包谷地,出来时团长手里会多了一棵青包谷秆,那是不结穗的包谷秆,可以当甘蔗吃,比甘蔗还要甜。我们看到团长和谭晓云散步,由衷地为他高兴,我们希望团长进展快点。
一次,团长和谭晓云进了包谷地很久都没出来,后来还是谭晓云一个人出来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团长却从地的另一头出来了,有些贼头贼脑的。我们都觉得团长偷偷摸摸的可笑,就像一个偷包谷的贼。在黄昏的时候,所有的战士都关注着团长,团长和谭晓云的散步比落霞还吸引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跑不脱战士们的眼睛。我为团长难为情,作为我们的首长他没有必要弄出做贼心虚的样子,团长即便是贼,我们也不会去抓他,包谷地都是他的。
团长在包谷地做了一次贼后,有好几天团长都没有光顾女兵的地窝子。不久,就传出团长和谭晓云快要结婚的消息。
有一次,大家在胜利渠工地上休息,有人问团长,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团长说,什么时候胜利渠完工,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