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问:“金桑,我托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金子顺哈巴狗一样讨好说:“您是说左云浦手里的字帖?这个老滑头,一直不肯透露口风,我看不要和他客气,我派手下的弟兄给你抢来就是了。”
酒井装模作样地摇头:“不不不,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可以套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以和他做个公平交易嘛。”金子顺问:“怎么交易?”酒井笑道:“你会有办法的。”金子顺莫名其妙:“我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酒井笑眯眯地说:“你好好想一想,今晚就枪毙宋承祖!”
三姐妹又来到监狱看爹,当然还是送吃的饼,天好还是拎着同样的包袱。在会见室里,天好还是先把包袱交给老警察检查。老警察打开包袱说:“嘿,这下子可好,烙了一摞饼!”天好说:“多送点儿,以后我们就不能经常来了。”话音刚落,金子顺走进来。他当然得来看看,今晚要枪毙宋承祖,千万别出岔子。金子顺默默地看着老警察把一张张饼掰碎。天星拿过一张饼,飞快地扔给父亲。宋承祖接过饼,大口地吞咽着。
金子顺一惊,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有诈!”几个警察一起摁住宋承祖,金子顺拼命地捶打着宋承祖的后背。慌乱中,天好把一枚大铜钱塞到宋承祖的袜子里。宋承祖哇地一声,把什么东西吐在了地上。老警察低头看了看,捡起一个红枣。金子顺奇怪地叫一声:“红枣?”
老警察问天好:“这是什么意思?”天好说:“这是我们山东人的讲究。”金子顺问:“什么讲究?”天好说:“早早团圆。”金子顺点点头:“哦,是这样,早早团圆,是挺讲究!”
三个女儿走了,宋承祖又被押回监舍。铁门“咣当”一声关上,宋承祖坐在草堆上,他知道今晚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宋承祖从袜子里摸出那枚大铜钱,他看着那枚大铜钱,的眼睛湿润了,心想,这仨宝贝女儿,真聪明,真能干!
宋承祖站起来,把铜钱放到铁凳子腿下,然后坐到椅子上,不停地晃动着铁凳子。铁凳子腿不停地碾压着大铜钱,宋承祖不停地颠着铁凳子,铁凳子腿把铜钱压扁,呛出锋利的长刺。
老警察跑到监舍门外喊:“你要干什么?”宋承祖说:“我吃饼吃的太多了,快要涨死了!不活动肚子痛。”“你使劲地晃吧,可别涨死,你要涨死了,我可没饭吃了!”老警察说着,离开监舍门。
宋承祖更加地疯狂地在铁凳子上颠着,等到老警察走远了,他才从铁凳子腿下拿起铜钱。铜钱已被压得扁扁的,锋利无比。他忙把这东西藏在鞋子里。
黑夜里,裘春海来到三姐妹家,急急地对她们说:“我这些天花三十块大洋买通一个狱警,他说对你爹今晚动手。铜钱送到了?”天好说:“送到了。你要救救我爹呀!”
裘春海悲怆地说:“能不救吗?我来告诉你就是要去救你爹,可能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我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天好说罢,对妹妹使了个眼色,俩妹妹知趣地到院子里去了。
“救你爹要冒杀头的危险,就是把你爹救出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和你们见面,我们得猫起来,避避风风头,要不然咱们都很危险,你们住在这儿,别挪动地方,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的。”裘春海一腔真情地说着。天好依偎在裘春海的肩膀上:“春海哥,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我这辈子没看错你。你大胆地去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给你守一辈子寡,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