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你本是汉老臣,食君之禄当报国恩。匡扶汉室你全不论,兴刘安汉心无毫分。助桀为虐篡了汉鼎,甘心愿为诌媚臣。今敢在马前胡乱论,细听老夫说明分。
傅磕巴唱到这里,接着来了一段自编的精采念白:“老夫今有一言,要说与诸君众将听者:想我堂堂中华,自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造我锦绣家邦。纣王无道武王伐纣,周室一统华夏八百余载。又逢战国纷乱,始皇挥鞭一统江山,怎奈乱臣祸国,秦廷无道,高祖芒砀斩蛇起义,得汉室天下四百余载。可叹黄巾作乱董卓发难,三国纷争政归司马。隋唐宋明又统江山,可谁又料吴三桂卖国,清兵入关。所幸得康乾盛世百有余年,可恨又有慈禧误国,洋人作乱,黎民百姓屡遭战乱,遂使大厦呼啦啦倾覆。而致军阀崛起残害生灵,国乱岁凶苍生涂炭,可恨那倭寇趁人之难,铁蹄之下安有完卵。最可恨又有狼心狗肺卖国为奸,汉奸哪汉奸,尔等本为炎黄子嗣,怎能做奴颜婢膝之辈助纣为虐。尔既为叛逆之贼,就该藏头缩首,怎么,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摇首摆尾,你这人面兽心的匹夫,罪孽深重,恶贯盈满,神鬼之所共怒,天地之所不容,你这人面禽兽,人人得而诛之,天下之人,恨不得食尔之肉也!
(唱)罪恶滔天人人恨,我活活骂死你老谗臣!”
随着念白的激昂快速,傅磕巴出现在院子的楼梯上。大家走出各自的屋子,都惊奇地看着傅磕巴。傅磕巴口齿伶俐清楚,越说越高昂。庞奶奶长叹一声:“唉,神了,真是神了,小鬼子把中国人逼神了!”傅磕巴迈着台步下了楼,如入无人之境,竟然看不见楼下站着的乡亲们,径直走进自己的家门。
傅磕巴意犹未尽,在自己家喝着酒,击节长歌,唱的是《逍遥津》。
正唱着,孙立武推门进来了。
他用手指着傅磕巴威胁道:“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我到大衙门去报告,你立马就得进旅顺大狱,知道不?”傅磕巴说:“啊就你少吓唬我,我犯什么罪了?”
孙立武一屁股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差点摔倒,他踢了一脚凳子说:“先说给黄老爷子唱堂会的事,那天堂会,你他妈的安的什么心?给人家拉了裤子,把客人都熏跑了。是不是喝了巴豆汤?再好的肚子,喝了那玩意儿也得拉稀,你是故意作索人!”傅磕巴强辩着说:“啊就我喝了不假,那是为了撤火。”
孙立武继续追逼道:“就算你是撤火,你回来以后,为什么要装疯卖傻?敲诈了黄哥一笔钱,这是不是事实?”傅磕巴慌了:“啊就我,啊就我……”
孙立武进一步威胁着:“磕巴,就你这些所作所为,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你就说吧,得不得去蹲旅顺大狱?”
傅磕巴害怕了:“啊就我是做了些荒唐事,可也没和日本人作对。”
孙立武一拍桌子连唬带吓:“你说没和日本人作对?你和放火团有联系!”
傅磕巴知道这是掉脑袋的罪名,绝不能承认:“啊就你别血口喷人!”
孙立武好像什么都知道,他又点到了正穴:“血口喷人?我问你,那天宪兵队去山里抓人,你赶着大车干什么去了?”傅磕巴说:“啊就我去拉货。”孙立武说:“拉货?是送个人吧?黄哥早就知道了!”傅磕巴吓得嘴直哆嗦:“啊就真的?”“你当黄哥是吃干饭的?”傅磕巴问:“啊就他们真的能抓我?”孙立武说:“抓是肯定的了,磕巴,你要进旅顺大狱可就惨了。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给你十个手指钉上竹签子,折腾完了,你还免不了一死。哎,知道老曹是怎那么死的吗?”傅磕巴说:“啊就不是说不是说上了绞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