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江吭吭哧哧说:“本来改了。你叫抱,我才抱。”
徐丽娜边打铃叫服务员边说:“叫抱才抱,美死你!我走了。”
田江在背后问她:“那你说不说实话?”
徐丽娜:“那过两天再说吧。”
要说徐丽娜一直就没忘了田江,那不客观。
徐丽娜在北京从大学二年级开始跟风谈朋友,到上完学断断续续也有四五个。毕业了落不上北京户口。在北京上学的人落不上户口的多了,聚在一起就是一座人山,一个人海。徐丽娜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时任男朋友的南方小伙倒也仗义,和她一起回了老家,同在省城一家高新企业上班。毕业就分手的恋人有多少啊,他俩却没分开。徐丽娜挺满足,兴冲冲地托熟人租房子,准备把生活红火起来。
公司的副总开会见到徐丽娜,接连两周给徐丽娜同城快递送“蓝色妖姬”,入夜便开始发骚扰信息。徐丽娜憧憬着红火日子,咬着牙不敢吱声,开始不再签收快递件,夜里关手机。
副总刚离了婚,时间充裕。他又把主意打到徐丽娜男朋友身上,无意中和他说湖北分公司的财务监理还没有人选。只要小伙够朋友,可能考虑推荐去试试。
小伙老家正是湖北,想起江东父老,再经副总的三说两说,对徐丽娜的仗义就成了假仗义,和副总处成了真朋友。
一天黑夜风高,小伙和副总做好扣子,带徐丽娜出去喝酒。
徐丽娜有男朋友陪着,放松了警惕,又不敢驳副总面子,放下“蓝色妖姬”和骚扰短信的不快,喝了几杯,之后没了知觉。
第二天醒来,徐丽娜发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厨房里传出得意洋洋的歌声。徐丽娜披上衣服过去一看,见副总光着上身,正张牙舞爪地煎鸡蛋。徐丽娜心凉了半截,破门而出,掏出手机,哭着找男朋友忏悔。
不想男朋友手机已停机,人早在昨夜飞赴湖北分公司上任。
徐丽娜忏悔不成,心凉了一截半。在租来的房子里冥想了几天,洗梳一番又去上班。见到副总,还点头请安,好像没发生任何事。
副总那天煎好鸡蛋,找不到徐丽娜吃蛋。打电话又不接,现在见徐丽娜神态自若,倒摸不着头脑,想发个骚扰短信探探口风,又不知道该如何起草。
徐丽娜中午吃了饭不再休息,而是在公司里到处走动,穿得花花绿绿的。终于被公司的老总注意到了。没过多久,传出徐丽娜荣膺老总二奶的消息。
湖北分公司的新任财务监理被扫地出门,遣散费都没捞到一分,不知原由的暴揍倒挨了两次。
消息传到北方总公司,吓得副总想哭。副总夜里失眠,幻想徐丽娜一声令下,自己要带伤进入下岗再就业的队伍里。抗不住心魔的重击,自我解脱,交了辞职报告。
徐丽娜笑眯眯地送副总出门,祝他再就业成功。老总已和本市的场面上打过招呼,副总再也寻不下体面工作。
没过多久,老总和正房老婆闹离婚成功,把徐丽娜扶正了。
徐丽娜想老总虽然年纪大点,但总归有宝马豪宅,还给自己报了仇,嫁也就嫁了,怎么不是一辈子?慢慢心又开始转暖,习惯了上层太太生活,把南方小伙和副总也给忘得差不多了。
不想老总精力旺盛,又找了个新二奶,这使徐丽娜的平静生活又起波澜。
徐丽娜打听了新二奶的情况,照普遍规律,闹了起来。不过照例也没有成功,老总前面那款正房不就没成功吗?徐丽娜狠狠要了一笔精神损失费,离开省城,又回到当年离开的地方,开了一家小公司。
圈里的人知道了省城来了单身女贵族,追求的又排成队。徐丽娜不胜其扰,光判断真心假意就费足了心思。最终徐丽娜选了一款结了婚。男方也做着个小买卖,看不出什么出色的地方。
其他参赛选手看不清根苗,纷纷说:“操他娘,这算个什么事,莫不是挑来挑去挑花了眼?”
殊不知本次结婚,徐丽娜看上的就是男方的无能。无能的窝囊废老公好,多放心,多省心啊。男方对徐丽娜一百个中意,徐丽娜对他的满意鼓励了他,他越发得意于自己的无能,自己买卖的大主意也要徐丽娜定,一门心思要生个孩子。可惜的是,老公的无能是全方位的,一个计划生育指标几年都没完成。
老公无能,老公公倒有能量,是个退二线的市级领导。徐丽娜窝囊废老公能开上个买卖,全靠徐丽娜老公公黑白两道上打点。儿子无能,眼看连小本生意、社会关系被徐丽娜接管的差不多。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老公公要替儿子长脸,把儿子无能造成的影响打消掉,连计划生育指标也打算帮忙完成。有事没事往儿子家跑,在徐丽娜卧室里外晃。人老心不钝,网上流行的性暗示语学了不少,常拿来调戏徐丽娜,瞅机会还动手动脚。
对于以前的事,徐丽娜也不是真就不堪回首。有什么了不起呢,佛不也说吗,人生如坐荆棘丛,只要心不动,身子就不动,这样就伤不到人。一切都空,看开了就是了。连积蓄带生意,徐丽娜吃喝玩乐没有不会的,过得挺潇洒。不过最近老公公总是上门来,超过了她定力范围,徐丽娜在家里呆不住,说生意忙,找空往外跑。
徐丽娜在练车的时候,见到了田江。徐丽娜吃了一惊,十年不见,白面小混混田江也老了,一脸的沧海桑田。转而想自己青春美少女徐丽娜不也老了吗,同样一身的人情冷暖。
田江混成个小车司机,徐丽娜倒有同病相怜的滋味。和田江一起坐一坐,再回忆自己是一张白纸的日子,心里温暖好几天。面对田江,田江问她的事,徐丽娜便洒脱不起,无故生出一些害羞来,躲闪着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