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局长正由田江拉着向民政局走，接到石主任的电话，还听见有警笛的背景音乐，激灵一下子，从靠背上立起身子，说：“田江，可能有情况。”

田江头一次见王副局长眼这么亮，问：“什么情况？”

王副局长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大事发生。你掉头去人民医院。手机带着的吧？”

田江说：“带着呢。”

王副局长又歪回靠背，说：“开着手机。”

田江见王副局长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再问，说：“好，开着呢。”

到了人民医院，可以看见一辆警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王局长对田江说：“你就在车里等着吧，我过去看看。”

这时候周局长已被拉到急诊室了。警察拿着纸笔，现场录口供。吴副局长客气地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和市交警队于队是老铁，常一起处理交通伤亡事故。110的兄弟亲近的机会倒少，没请教尊姓大名？”又说，“我是民政局的副局长，早上周局的事，我也是刚听说。”

警察一听倒也客气，给面子叫声“局长”，问：“吴局长，你了解情况吗？”

吴副局长说：“不了解！”拉过来办公室石主任说，“这是我们办公室主任，具体的情况他应该了解多一些。”

石主任平常是勇于承认了解周局长情况的，现在还没回过劲来，顺着劲说：“对，周局长的情况我了解。”

警察放下吴副局长不管，问石主任：“你发现周局长时，情况是什么？”

石主任说：“当时也没细看……”

吴副局长提醒他：“保洁员当时和我说了点。”

石主任经吴副局长这一惊动，似乎想起来了：“周局长倒在沙发上，还是地上来着……”

警察问：“是地上还是沙发上？”

石主任说：“地上。”

警察问：“还有呢？”

石主任又回忆说：“嘴里冒着白的，还是红的沫儿……”

警察问：“红的还是白的？”

石主任说：“红白相间吧。”石主任忽然想起药瓶，说，“这是我从周局长办公室拿的，算不算是个情况？”

警察接过来，一百片装，里面只剩一半药片。再看生产日期，就是前两天生产的。警察点点头，说：“看来没少吃，看抢救情况吧。”

这时候郑副局长也过来了，问吴副局长：“老吴，老周发生了什么事儿？”

吴副局长看看石主任，再看看警察，说：“这个事我还不太清楚，警察同志，这个事看得怎么定性？”

警察也有点摸不清，摘下帽子，挠头：“初步可以定成自杀……”又挠了挠，“还得看抢救情况……”

吴副局长说：“老郑你看，听公安的同志一介绍，这个情况挺严重。周局长一自杀，民政局的工作得进入紧急状态，你得配合好我，把工作抓起来。还有老王，你要更辛苦了。”

王副局长说：“应该的，我得给左草坡打电话，今天不下乡了。”又说，“手机在车里，我去拿过来。”

吴副局长又转过来对医院急诊的孙主任说：“老孙啊，把院里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都给用上！一定要把周局长抢救过来。抢救过来还不算，还一定要给周局长做一个最全面的检查，好好休养一下，周局长为了工作，把身体累垮了，把精神也累垮了！”

王副局长不再听吴副局长白话，几个箭步走出门去。脸色泛黄，黄中带红，坐到车里对田江说：“田江！真有大事！”

田江吓一跳，问：“什么事，王局长？”

王副局长说：“一时说不清楚，先听我安排。你现在把车停在这里，走出医院打个车，回局里。记住别让人注意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