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伟很少说话,旁人很难和他成为朋友,当然更难和他成为敌人。他和每个人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据说这也是他能一直拥有那份工作的原因。身为大人物的贴身随从,难免知道很多秘密黑幕,鱼伟只听该听到的,只看该看到的。
可是,他并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有些人认为他并没有忘记,所以一直在跟踪他。
“可是,你知道。”他抬起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追杀我!他们?阴谋,而我知道。”
“但是你却忘记了!”丁厌好奇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忘记了?”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鱼伟抬起头,灰暗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他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或许会吧……”其实连丁厌自己都不相信,既然是秘密,那一定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怎么会轻易忘记呢?
但是,她又隐约能理解他的感觉。有时候,丁厌自己也老觉得别人会谋杀自己似的。但是她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的职业而令自己做贼心虚。难道,这个大叔也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心虚?
鱼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先是丁厌,然后是大米,继而是车座、后视镜、方向盘以及脚垫。
这种不礼貌的警惕让大米十分不自在,好像他和丁厌是某个阴谋团体成心要加害他似的。
“喂!你在找什么?!”大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没什么。”鱼伟的目光停止了巡视,“你们是什么人?”
“普通人啊!”丁厌耸耸肩膀,“而且还是好人,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哦!”她边说着边摆出一脸的天真,那清澈的眼睛,令鱼伟觉得安心。
“怎么帮?我可没钱。”他一脸窘迫地搓着手,右手的小拇指上带着一枚与他极其不搭调的尾戒。
“没关系……”丁厌盯着鱼伟的手指,“其实我看上你那个戒指了……”那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甚至很简陋,很廉价,它很像丁厌小时候的一件玩具,勾起她最美好的回忆——要知道,所谓“美好的童年回忆”对丁厌来说可是弥足珍贵的,因为她的童年实在无法和“美好”挂钩。
鱼伟条件反射一般把手藏起来,大叫:“我要下车!”
大米刹车很猛,所以鱼伟是揉着脑袋下车的。
“丁厌,你别动不动就调戏别人好不好?”大米回头看着如惊弓之鸟的鱼伟,他的影子在太阳下很短,看起来有点滑稽。
“生活太无聊了,总得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否则连我自己都要自杀了。”丁厌打了个哈欠,向前弹出身子,“我觉得你也应该送小米一枚那种戒指。小米一定喜欢,多浪漫啊!”
大米撇撇嘴:“她喜欢什么,我最清楚。”
丁厌无趣地靠在靠背上:“说实话大米,你真的那么爱小米吗?你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浪费了真可惜。”
大米不再说话了。
丁厌百无聊赖地没话找话:“我觉得那个鱼伟一定会拿着那个戒指回来找我们的。”
“那个戒指有什么特别吗?”大米问。
“那个戒指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一个大男人带着小女生过家家玩的戒指,就很特别啦。而且你没见我一说那个戒指,就跟踩到他的雷区似的啊?”丁厌转头看着消失在公路尽头的鱼伟,笑得很开心,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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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伟的感觉系统很灵敏,这似乎是天生的,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捕获到危险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