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干嘛这么盯着我?”麦涛有些莫名地问道。
“不不,没什么,”同事有些尴尬,轻笑了几声算是遮掩过去。
麦涛也不深究,“您坐着,我上课去了,都迟到了。”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一进楼道,他立刻看到课代表正向这边走来。那是一个挺娇小的南方女孩儿,说话稍微带着些软软的口音:“哎呀。麦老师,大家都等着您呢,叫我过来看看。”
“啊,”麦涛随意地点点头,“其实你们巴不得我不来呢,这样晚上就能出去玩儿啦。对了,还有,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嘛,不要‘卖老师’、‘卖老师’的叫,多难听啊!”
“可您毕竟是老师嘛,”女孩儿分辩道,“我们怎么敢直呼其名呢?另外,您讲课可是最有趣的,我们都很喜欢。”
“得了吧,一到期末就拍我马屁,放心好啦,我也不会成心为难大伙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回到宿舍,你们就‘麦涛’、‘麦涛’地叫着。”
女孩儿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两人继续顺着亮堂的走廊往前走。
“对了,麦……老师,”她忽然说道,“您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趣的案例呢?都是因为经常帮警察分析案件吗?”
“不,”他犹豫了一下,“也不全是,我有个朋友,算得上是破案专家了,从他那儿得到的故事反而更多一些。”
“他也是警察吗?”
“不,那家伙在美国,不知道干些什么。”
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这念头忽然又蹦了出来,麦涛不免有些奇怪。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出人意料地回头看看了对面墙上挂着华生的画像,发觉那平面里的眼睛,似乎正在盯着自己,有些意味深长……
讲课……回家……为警方分析案情……睡觉……起床……又一个新的循环开始了。当然,麦涛此时不可能意识到,今晚,这种已经令他有些厌倦的生活习惯将被打破。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预期自己的将来一样……
课上到晚上七点四十分,夜空才慢吞吞地拉下帷幕。远处枝条摆动,看得并不真切,倒是阵阵微风轻拂而至,四处弥漫着生长的气味,叫人心情舒畅。麦涛比平时更轻松些,倒不完全是被这天气影响,能摆脱那些纠缠不清的女孩子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儿。
放学了,也是下班了,麦涛沿着河岸向家走。熟稔得差不多快要踏出印记的道路,一茬又一茬不断改头换面的店铺。他边走边琢磨着,眼看暑期将至,该干点儿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回到自己居住的老式楼群。某一栋的三层,正是他的家。路灯坏了,他习以为常地摸了上去。这也算是生活一成不变的组成部分。
麦涛一进屋,就打算冲个澡,洗去一身的疲劳,然后再打开电脑,整理前几天堆积下来的量表。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敲门。
“妈的!”他小声骂了一句,却又不得不返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隔壁的大婶,总是挤眉弄眼的,麦涛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对谁都这副嘴脸。见到是她,他心里更有些不爽,因此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儿,“有事儿吗?”
没想到这女人今晚却不是前来嚼舌头的,她告诉麦涛,这个月的水费电费什么的,轮到他来收了。
水费……电费……哎呀,好不容易迎来的周末,眼看又要泡汤啦……他看看挂钟,嗯,还好,才刚刚八点。这麻烦事就不要拖到明天了!
无论是先下楼还是先上楼,走的路程都一样。他重新把衣扣系好,晃晃悠悠地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