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头儿顺着声音转回身,站在面前的是孙法医。
“哦?你知道这牌子?”
“嗯,我的父亲是摄影爱好者,他说虽然国人最熟悉的是柯达、富士,还有我们国产的乐凯。但德国的相纸,无论颜色上还是颗粒的细腻程度反而更胜一筹。所以,我也听说过这个品牌。好了,不说这个了,向您报告一下我的发现吧。”
“好啊。”刘头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可是越听下去,勉强露出的笑容也就越发僵硬。
“死者最先被人勒住喉咙,然而却不是慢性绞杀致死,一个很残忍的事实是,在这之前,她的舌头已经被人割去了一部分。正因为如此,那半截舌头才会猛然向里面卡过去。即使舌头不能完全缩回去堵住喉管,大量涌出的血液也会达到类似的目的。也就是说,她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除此之外,死者左手的中指齐根儿切断,可能也被凶手带走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凶手将被害人的头部,放进了滚开的沸水,发现的时候,已经煮了十几分钟,这是照片。详细报告我解剖后交给您。”
刘头儿顺手接过来,头部的特写。他盯着看了两三秒,心里不是滋味……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半拉着的窗帘,照在本来就似睡非睡的麦涛脸上。他一下子睁开眼,费力从被子中抽出手臂,摸了摸缠着纱布的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侧身打算下床,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陈芳被惊醒了。
“你要出去?”光线勾勒出她温和的脸部线条,两眼半睁着,显出困顿。
“嗯,出去走走。”麦涛从另一侧翻身起床,陈芳赶紧站了起来。
“我扶你出去吧。”
“不用了,这点儿伤本来也不算什么,睡过一觉已经没事儿了。你多歇会儿吧,今天肯定够忙活的!”
“那可不行,”陈芳绕过来,搀住他胳膊,“队长叫我好好照顾你。”
“这是吹得什么风?我们的警花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好了,你趴着吧,我去洗手间,难道你也跟着?”
“这……”陈芳一下子飞红了脸。见到这架势,麦涛笑笑,走了出去。步伐总算平稳,可满脑子官司,最后在走廊里来回来去踱着步。
“你怎么起来了?”走廊的尽头有人招呼着。
“哦,刘队,您来了。”麦涛连忙迎上去。
“别动,别动,”刘头儿抢先几步扶住他,“走,回屋说话去。”
陈芳见队长和麦涛进来,立刻不顾疲倦,在门边站得笔杆条直。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好好照顾麦老师吗?还让他一个人呆在外面!”刘头儿一进来就训斥道。
“那……他要……”
“好了好了,”麦涛赶紧打着哈哈,“我去趟洗手间。”
“噢,麦老师现在感觉怎么样? 医生怎么说?”
“没大事儿,您就放心好了。不疼不痒的。”麦涛呵呵地憨笑起来。
“那就好,我回头去看看,想个办法,把这笔费用给你报销了。哎,怎么还站着,来来,快,先躺下。”刘头儿扶麦涛坐在床上,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坐下。
“您昨天去过现场了吧?”麦涛见状直入主题。
“是啊,去看了看,不少事儿也都问过502的安先生了。这会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你再好好休息两天,回头咱们谈。”
“这……也好吧,您看什么时候需要,我就把发生的情况都告诉您。不过,我今天得出院了,您有事儿就打手机吧。”
“出院,怎么这么着急,叫医生好好看看,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刘头儿呼噜了一把“M”的发迹线,表情很是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