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活着就得折腾(1)

朝着幸福的方向 作者:林小染


活着就得折腾,越折腾活得越筋道。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说起吴越云的两个女儿——鄢紫和鄢青,那可都是名噪一时的美人儿。因为有鄢紫这个参照物,大家一致觉得鄢青的生活简直就是女人的幸福模板。当然,这一切只到鄢青那场轰动一时的离婚事件之前。

鄢紫和鄢青生活在一个江南城市,准确地说是此城辖管的一个矿区。矿区始建于五十年代,是南方最大的有色金属矿,高峰期时曾有两万余职工及家属。在金融时代全面袭来的21世纪,这个大型国营企业却硕果仅存地保存着它半军事化管理的风貌。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广播吹号起床,晚上十点半放催眠曲熄灯,上班放歌曲“我们走在大路上”,下班放广东民乐“喜洋洋”。午餐和晚餐时间,广播会雷打不动地送来一个悦耳的女音,陪伴着男女老少的咀嚼和吞咽。她常常播报矿区新闻,多数是些“我矿电铅厂与某企业签订两千万订单”、 “我矿党委书记甘成林亲切慰问铅锌矿职工”之类,有时她也会朗读一些马列思想的教本口号,那音质优美的声音每日无处不在地回荡在矿区的每个角落,让新来这里的人不禁产生错觉,究竟这是在哪个年代呢?

这个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却又闲得比猪懒的广播员就是鄢紫。一个永远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走起路来妖精妖精的女人。她个子不高却比例奇好,蛇腰翘臀是她的最大卖点,爽朗笑声是她的最大招牌,有人说她没心没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整天可乐的事情,石头跟她在一起只怕都会笑出花。当然,她发起火来时也毫不含糊,象子弹一样的发射速度,象鞭炮一样的爆破力量,象风吹烟雾一样不留痕迹的复元程度。她的脾气来无影去无踪,只对身边的男人发,对其他人却有着一副侠骨柔肠。

这就是鄢紫。一个人们口中的妖女。一个被从小母亲吴越云厌恶且一度关系决裂的逆女,在人生大事上总显有些宝气的女人。

矿区工会主席吴越云一直怀疑当年在医院生产时抱错了孩子。先说长相,虽然两个女儿都出落成了大美人儿,可吴越云的端庄秀丽鄢紫一点也没拣着,况且鄢紫从小有点发育不良,到18岁才勉强长到了160,离妹妹鄢青的170实在差一大截。用矿区人的话说“鄢紫长得象蜘蛛精,鄢青长得象白娘子”。再说读书,鄢青一直是三好学生,鄢紫得过的唯一奖状却是“卫生小标兵”,当然,鄢紫的女红是一把好手,唱歌、跳舞、打球、游泳……所有跟学习无关的活动她无师自通且出类拔萃,只是这些都与吴越云的要求相背。最让吴越云不能原谅的,是鄢紫17岁就开始早恋,好容易混到中专毕业进了矿区工作,她居然在21岁时宣布要结婚,结婚对象是拖着一个寡母的穷矿工大李,气得吴越云差点吐血。吴越云对这女婿只有一个评价,“要什么没什么,将来一定没好日子过。”为结婚这事,母女关系决裂了,好几年吴越云没让鄢紫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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