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可能过得跟穷人很不一样，不过死法倒是可能差不了多少。子弹不长眼睛，不会分国王或是乞丐、老板还是员工。站在维奇 拉伊农庄的雕花铁门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车道上昂贵的进口车川流不息，让我不禁嫉妒起手枪的能力――只要一颗子弹就能取维奇 拉伊的小命。只要一颗他就完蛋！

佩着对讲机的警察站在路障后面，我看了不禁加快脚步。路上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伸长脖子努力想看明星，谣传女明星莎布南 萨沙纳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左转走入一条边巷，走到佣人出入口外面，等丽都走出来。跟热闹拥挤的大路相比，这条小巷还真是平静，虽然整条巷子停满了车。

差五分钟就是十一点，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丽都从里面现身。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沙丽克米兹，使劲拖着一个蓝色的袋子。丽都的伤还没完全好，双眼又红又肿，看起来好像刚哭过，我们静静地拥抱了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左手小心藏在班尼顿外套里面。

“穆纳，我们离开这里。”丽都抓着我的手臂，把我往大路的方向带，我温和地止住她。

“丽都，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们到火车站再说，现在没时间可以浪费。”

“我不去火车站。”

“什么？”

“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我不会去孟买。”

“为什么？”

“我们进里面去，我再告诉你。”

丽都的表情困惑，转身走向佣人出入口。她先小心打量了一下，才把门打开，把我拉进去。

眼前是一片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面满是谈笑的宾客，甚至还有个游泳池，里面有几个女人嬉闹着玩水。凉亭四周有穿着红黑制服的侍者四处走动。

丽都带我走到一棵巨大的阎浮树后面，树木的巨荫是天然的屏风，遮蔽了草地上人们的视线。再往右边去，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是忙着准备餐点的厨师。

“计划改变，你最好要给我一个好理由，穆纳。你不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险才能逃出这里。”丽都几乎要骂起人来，“如果维奇发现我逃跑，他会杀了我的。”

我已经准备好承受她的怒火，“我知道，丽都。我来就是要解除你的恐惧。”

“你是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你又开始讲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孟买？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都不对了，丽都。”我瞪着自己的脚，无法直视她，“我爱上别人了，而且要娶她进门。”

丽都像是完全被我打败了。“为什么要这样说？穆纳，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说你不爱我了？”

“没错。”我点点头，用平板的语气告别，“亲爱的，爱情是个大骗子。像我这样的人，梦想是永远不可能成真的。也许穷人根本不能去爱，我们的爱是不被允许的，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逃开，可是逃不开现实。忘了我吧，忘了你曾经认识我这个人，从现在开始，把我从你的生命里删除吧。”

丽都只是静静地听，等我说完，射过来一道控诉的眼神。“所以就这样完了？你以为我可以把你忘掉，就像老师擦掉黑板上的粉笔痕迹一样？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丽都朝我走近一步，“你知道吗？穆纳，为什么爱情是最珍贵的恩典？因为爱让两个个体合而为一，身心结合，你变成我，我变成你。现在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我可以很确定地说，你告诉我的这些都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