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六人憋足了气力,差一点儿是在吼。
“好,听明白,又能做到的,可以留下;听不明白的,也不想接受不公平待遇的,后退一步――立即回家,现在还完全来得及!”
见没有一个人后退,金锐开始一步一步经过每个人面前:“看来,你们是准备接受这种不公平待遇了。你,叫丘大任,是卧牛山牛背崖村的农家子弟,是县高中万米长跑第一名;你,曹原,本来够本科分数线,却放弃了去重点大学的机会,想当警察;你,焦娆娆,是民营企业家的女儿,听说你的国标舞在市里拿过名次;你,黄琳,高考作文获第一高分,只是数学拖累了你;还有你,陈嘉桐,脑袋瓜儿灵,会玩电脑,漂洋过海留过学,不愿享福,情愿干这吃苦的差事;对,还有你田甜,你是我们录取的惟一一个身高一米五九的女生,因为你具有特殊的能力,符合特别工作的需要;还有林溪――大概你是书香门第,所以没有加入今天这场斗殴,但你要记住,警察永远不能做旁观者。做证人,那是老百姓的事。”他转回身,站在了队列的左侧,逐一逼视着每个人的眼睛:“我不管你们从哪里来,也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来到警院,你们统统只有一个模子――我可不管原来你是方的还是尖的,圆的还是扁的,到这儿就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金锐开始走在每个人的面前。
“有人说特训班培养的是精英,这只说对了一半,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萝卜缨还是玉米缨子,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你们已经先失了一局,和正式的学员不一样,属于未被批准报到的学员,这也是学校给你们的最后机会,只有比一般学员付出更大的努力,才有可能成为正式注册的警院学生!”
他在焦娆娆的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扫向大家:“学校的纪律是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谈恋爱。女生一律不准系发带,扎耳环。头发齐耳,鞋跟不能超过两公分――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焦娆娆随着大家扯着喉咙应答,只敢把恨意憋在心里,她的梦想这一刹那被击碎了,报警院,原是想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把一头黑发留得更长……
“听明白了,马上依次上台,桌边有你们每个人的迷彩服和被装,一会儿还要理发,今天晚上连夜出发,赶到军训营地。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丘大任瓮声瓮气地举了手,他笨拙地迈出一步,差点儿因失去重心而摔倒,旁边的田甜扑哧笑出声来,又赶快憋了回去。
“俺的录取通知书给那龟孙子扯了,俺……”丘大任瓮声瓮气,眉头拧成了疙瘩,和其他几个同学相比,他觉得自己更加可怜,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厄运在等着自己。
“丘大任,以后公共场合讲话先把牙刷干净。”金锐用手重重拍了一下大个子的肩头,这一掌的分量和录取丘大任的时候相等。“记住,你们六个人都没有正式报到――我会把你们当成重点死死盯住,一丝一毫也不放过。要记住,我最痛恨的行为是口是心非,我希望你们从现在起,把大话、虚话、瞎话都留在身后,把行动拿出来,明白吗?”
“明白!”一声更高亢的回答声,惊动了礼堂外树枝上的鸟儿,拍打着翅膀飞起了一片。
“好,现在就到理发室剪头发,动作要快!”
小小的理发室内,正有三个戴口罩的理发师等候着。在娆娆眼中,这三个拿着电推子的人,哪是什么理发师啊,简直就像是行刑的刽子手。她的长发已伴了她多年,散开来像孔雀的羽毛,直垂腰际;束起来像豹子尾,粗黑浓密。平日千般打理,万般呵护,进口护发素和?喱膏不知用过多少,现在看来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