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娆娆是母亲嘴里的一块糖,父亲的心肝宝贝,夏天连吃西瓜都要放糖,写作业时父亲在一边帮着扇扇子。父母是上世纪的老三届学生,老爹在商海中打拼出万贯家业后,发誓不让娆娆吃自己受过的苦。锦衣美食的她,到市里柏雪国标舞培训班专修舞蹈,参加大赛时化名叫美人蕉,意思是“没人娇”。她原以为到了警院就会成为众星捧月的警花,驾车玩枪好不洒脱自在。没料到一上来就经受这皮肉之苦,一场暴晒,雪白的胳膊就起了皮。汗水顺着发尖儿和脖颈流进乳罩,又汇集在腰部,一直湿了整个裤子,偏偏例假还来凑热闹,汗水和污血像膏药一样黏糊糊地贴在下部,她觉得寒碜死了,简直没脸活了。更不能忍受的是别人对自己的轻视:一边的林溪,汗水浸透的上衣紧贴前胸,线条毕露,更显得丰满诱人,难怪金锐对她关注有加,一会儿帮她捏架子,一会儿让她出列示范,对自己竟瞟也不瞟一眼。很快,嫉妒转而成为怨恨,由怨恨想到要做点什么。正在这时,只见林溪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金锐喊来校医把她抬走。娆娆觉得这倒是个偷懒的办法,便向后一仰,来了个四肢朝天,后脑勺正砸在田甜的脚上,田甜也借机倒了下来,没想到周围像得了传染病,顷刻又倒了两三个。这金魔头果真是偏心眼儿,不但没有喊校医来抬,反而让她自己爬起来,并说这是典型的假摔,更使娆娆怒火中烧,险些骂出声来。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夜间又来了急行军。更可恶的是,她生平哪里自己叠过被子,昨天学打背包,吴爽教她三次都没有学会,没成想夜间便遭了大罪,背包没跑几步就散了,她起初是抱着被子跑,在小树林,自己的脚是给背包带缠住才摔倒的,她恨自己、恨金锐、恨这所不该来的学校。这时候,该死的例假又汹涌而至,她灵机一动,倒有了主意,便扔了被子,用手抵住小肚子,再也不跑了。田甜吓坏了,叫来了宋老师,两人是搀着她一步步走回学校的。
整个上午,焦娆娆躺在床上,享受着最优厚的待遇,一口气吃了三个荷包蛋,当她正为自己的小伎俩得意时,金锐像催命似的敲门,还带来了校医给她量体温,焦娆娆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的病情真假。
“焦娆娆,你还是不要漏掉课目,实在练不了,就在一边儿看。”金锐面无表情,像个恶神。
“我天天吃不饱,营养跟不上,低血糖犯了。”她依稀记得母亲有这个毛病。
“这证明你缺乏锻炼,加大运动量,饭量就会增加,毛病自然就好了。”金锐抽动了一下鼻子,他闻到一股糖果饼干的味道,旋即,他拉开床下的箱斗,发现了一堆饼干和吃剩下的火腿肠。
“我肚子疼得咕咕叫,一用劲儿腿就抽筋嘛。”羞恼成怒的娆娆鼓起了腮帮,她发现金锐油盐不进,脾气顿时上来了。
“只要你是四中队的学生,就不能掉队,不能站,能坐不能?爬着今天也要去!”金锐陡然变了脸,声音斩钉截铁。
“你……你凭啥对我这么凶?”她委屈地瞪圆了眼睛,本想扯上林溪,猛然发现自己下半截身子还在被窝里,突然有了主意。
“金老师,我身上不舒服,要换内衣,麻烦你出去一下。”
这一招真灵,金锐先是一愣,立即回转了身子,砰地关了寝室房门。临走撂下一句话:“休息一天,马上开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