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琳打了哈欠说：“我不和你嚼舌头了，你要是真爱宋尔瑞，明天你去向她求爱，那才算真有胆量。”

“宋尔瑞的名字难道是你说的？我告诉你，班上谁敢说宋老师的坏话，我誓死和他血战到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天使，求爱是亵渎了她，我会以一种骑士的方式表达我的情感，阿门――”

一帮情窦初开的家伙，经过这番有关情爱的热议，各自怀着朦胧的憧憬，在月亮的清辉下坠入梦乡。只有墙外的尔瑞和金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失语。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又变短，是金锐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尔瑞，有些事情我想和你交换交换意见。”金锐背对着月光，幽幽地说。

月光照射下的那双眼睛直视着他，意思比说话还明白：你终于想说了，那得看有没有诚意。

“好吧，我们在哪里说，在这里吗？”尔瑞仍然盯着他，一动未动。

“出去，带你看看城市的夜色。”金锐指了指停在外面的依维柯道。

“金锐，我很累，真的很累。”尔瑞连打哈欠，但仍然注视着金锐，那模样像在测谎。

“来吧，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金锐的热情有几分夸张，并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尔瑞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上了车，依维柯开出了营区，她随手摇开了车窗玻璃。

“小心着凉，我车速可是高。”

“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怕感冒。”她在他背后大声说。

“好吧，你尽管问，我会尽我所知，和盘托出。”

“那我问你，这世界上最难对付的人是谁？”

“当然是智力高超的罪犯。”

“不对，是警察，因为常和高超的罪犯打交道――他就比一般人多了一个灰色世界，多了一个心灵的暗角，他对每个人都怀疑，他对世间的一切都设防。”

“照你所说，警察的心理都不正常？”金锐加快了速度，夜风习习灌入车内，沿街杳无人迹，街灯流光溢彩。

“所以我正在研究非常态下警察群体的心理模型，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试验对象吗？”

“听凭差遣，开始吧。”

“最近做梦老是翻书，而且从后边向前看。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到江源县搞调查，天晚了出租司机不愿拉我们，你只拍了那司机一把，他马上乖乖把我们送到了地方，你那是用了什么办法，是不是道上的切口。”

“好记性，当时，我只是在那人肩上加了点力道。”金锐回答着，就觉得尔瑞也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停车，我要给金队长服一下务。”

金锐犹豫着刹了车，尔瑞早已从身后推他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由于紧挨着坐，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开始沁入心脾，他意外发现，尔瑞刚才在他身后补了妆，嘴唇上还有浅浅的口红。

“看一下福寿胡同的现场，按照那天事发经过，搞一次‘现场重现’。”尔瑞神色坚定地启动了车子，发现金锐却迟疑起来。

“怎么，你不是说要和盘托出吗？”

“有这个必要吗？”他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去刹车，触到的却是尔瑞硬生生的手。

“对我来说，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依维柯开得像离弦之箭，直到这时金锐才意识到自己在作茧自缚。

车速慢下来，开始拐入了那条黑乎乎的胡同口。

“就在这里。”金锐说，“你真要看？”

“是的，我需要你坦诚相告。”尔瑞完全是有备而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专用布条，“为了安全起见，你可以闭上眼睛，允许你说不，但不能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