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孟玉修忙着清理车内的秽物,尔瑞扶着步履踉跄的金锐行至屋门,帮他找到腰间的钥匙,打开门的时候,金锐几乎摔倒,尔瑞急忙把他扶起,送到了床边,没料想自己也一起倒在了床边,无意间和金锐拥了个满怀。那一刻,她发现金锐的身上像火一样发烫,肌肉也紧绷绷的,身体的一部分坚硬起来,尔瑞登时像被什么东西烤炙了,又不好声张,她急欲挣脱身子,可那双臂膀却有力地箍住了她,这一刻,她的内心陡然狂乱地跳动起来。
身后有人进来,尔瑞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帮着金锐脱去满是秽物的外衣,把被子盖在了身上。金锐又要起来,被尔瑞一下按在了床上,命令道:你醉了,躺好了不准再动。
尔瑞起身时,正和身后的人碰在了一起,她一惊,发现竟是一脸冰霜的亚玲。
“把人灌成这样子,喝死算了。”对方声音中夹着烈焰,直冲过来。
“亚玲,今天学校会餐,他多喝了几杯……”
“那你为啥不拦住他,别人不懂,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有病吗?!”亚玲不由分说,见尔瑞正聚拢着那堆沾满秽物的衣服,火气更大了。
“宋老师,既然是这样,照顾人要彻底,是不是今天晚上你就留下来,好好陪陪他。”
尔瑞像是没听见亚玲的话,只把身子慢慢转过来,眯着眼把面孔微微抬起。
“亚玲,我不和你计较,可你也不要把我当淑女,要是再胡说八道,你的嘴巴会变歪,你信不信?”
尔瑞说话时浑身抖动,满面通红,白皙的拳头咯咯作响。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一边的孟玉修跑了过来,急忙做和事老,不料当胸中了一拳,身子像被折断似的,一屁股撂在了地上。
“我正式告诉你们,我宋尔瑞眼里从不揉沙子,也绝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轻薄!”随着房门啪的一声响,她早像旋风一样不见了。
孟玉修捂着胸口爬起来,原来早在上车前,他就给亚玲拨通了电话,万万没有想到会闹出这样一幕来。
尔瑞完全被愤怒所充斥,她抱着混乱不堪的脑袋返回家。关上房门,上了门锁,拉上所有的窗帘,熄灭了灯光,在一片大黑暗中,她开始放声大哭,长久的积郁像泄洪一样尽数倾倒出来。直到哭累了,还是睡不着,爬起来吃了一片安定,处在半寐状态。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柔弱,柔弱得像一片云彩,一部分意识在慢慢地滑动,她极想抓住件什么,想靠在一个男人怀里依偎倾诉,恍惚间,她觉得是姚远那双手搂抱起自己,是的,是他,是姚远。他修长的身体像一只豹子,略有些胸毛的前胸和肌肉紧绷的小腹正紧贴着自己的乳房,耳边响起熟悉的娓娓细语,一种沉睡已久的欲求弥漫开来,使她快乐地睁开眼睛,那张脸有些异样,用手去触摸,却发现变成了金锐,是金锐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和那双阴郁的眼睛。她猛地惊醒了。睁开双眼,暗夜的微光中,只见屋内一切陈设如旧,她又一下子跌回了痛苦的现实世界中。她闭上眼睛,拼命想追回那美妙的梦境,但发现是徒劳的。一不小心却把旧日的记忆全都翻腾出来。
对于金锐,她始终有一种愧疚。那还是她到公安大学研究生院报到后,曾给他写过几封信,想弥合一下两人的关系。但金锐没有回应,尔瑞由失望到气愤,她觉得自己应有女人的自尊,便停止了联系。就在这时,姚远到北京出差,顺便到学校看了她,当时正值放五一长假,尔瑞也想回家一趟,两人便结伴而行,就在这次列车上的交往,使尔瑞做出了最终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