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名叫‘坎伯维尔战役’的旅店。”
“我们先去那儿吧。我不想带着先入为主的思路展开调查。”
“不会吧,福尔摩斯!”雷斯垂德喊道,“我想象不出……”
“严格说来……”福尔摩斯开了个头,却再未接上下文,直到我们在这家历史悠久的旅店里的私人客厅安顿下来,他才在笔记本里草草写了几行字,撕下两页纸。
“那么,艾普利先生,可否容我使唤一下你的马夫,请他将这两张字条分别送到‘古德曼居’和送给安斯沃思先生?”
“一定照办。”
“好极了。那么在多洛蕾丝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到来之前,我们还有时间抽支烟。”
我们默默坐了一会儿,各怀心事。就我个人而言,我对我的朋友非常有信心,因此只要他看上去仍在冥思苦想,我就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表面看来无可置疑的情况。
“唔,福尔摩斯先生,”到头来还是雷斯垂德坚定地说,“别再神秘兮兮了,连华生医生都吃不消。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论吧。”
“我没有什么高论,只是在聆听我掌握的事实而已。”
“你掌握的事实把凶手给忽略了。”
“下此结论为时尚早。对了,牧师,多洛蕾丝小姐和令侄关系如何?”
“你会问起这个还真有点奇怪,”艾普利先生答道,“过去他们的关系曾令我头痛不已,但说句公道话,都是那姑娘的错。她平白无故地就对他非常无礼,最麻烦的是她还把这种厌恶之情公开化了。”
“啊!那么安斯沃思先生呢?”
“安斯沃思太过善良了,对于他的未婚妻对我侄儿的态度听之任之。他将此视为私人恩怨。”
“真的么,那可相当令人钦佩。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客人到了。”
陈旧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位高挑、貌美的姑娘快步走进屋来。她那漆黑的眼珠里闪烁着颇不自然的光辉,那依次徐徐扫视我们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敌意,但更多的是绝望。在她身后是一位消瘦的金发年轻人,皮肤白皙,一双蓝眼睛里的神采清朗而机敏。他很有礼貌地和艾普利打了招呼。
“哪一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姑娘喊道,“啊,好的。我想你发现了新证据吧?”
“我是来听取你的陈述的,戴尔小姐。事实上,我已经听说了一切,只除了令叔父……去世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着重强调了‘去世’这个词,福尔摩斯先生。”
“得了吧,亲爱的,要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年轻的安斯沃思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你脑子里多半也有很多荒谬的迷信言论,因为星期二晚上那场雷雨让你叔父很不舒服。但那是在他死去之前好一阵子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
“格里芬医生说他是在凌晨三点左右才去世的。不管怎么说,早些时候他还安然无恙呢!”
“你好像很有把握。”
年轻人大惑不解地望着福尔摩斯:“我当然有把握了。雷斯垂德先生也可以告诉你,那天夜里我到那间屋子里去了三次。地主叫我去的。”
“行行好,从头说起吧。戴尔小姐,可否请你……”
“没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星期二晚上我叔父请我的未婚夫和格里芬医生到‘古德曼居’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他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安。我本以为是远方雷声轰鸣的缘故,因为他很害怕暴风雨。但现在我怀疑他是在潜意识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暂且先不提。随着夜色渐深,气氛越来越紧张,导火线就是格里芬医生的幽默感。当闪电击中林子里的一棵树时,他说:‘我今晚得开车回家,但愿我在暴风雨中不会出什么事。’格里芬医生真叫人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