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一声枪声。我醒来后四处张望,”费伊的呼吸急促,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血压和紧张,使脸上恢复血色。“你得原谅我这么说,”她说,“我看到了一些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的东西。”
“看到什么东西?”
“是的。怎么了?”
“玛丽安不知看到窗外有什么东西,因为受惊而开枪射击。”
“是什么?小偷吗?”
“世界上没有一个小偷吓得倒玛丽安。她不是你想象那种神经兮兮的人。何况……”
“拜托,请告诉我!”
“那间房间的窗户——”他巨细靡遗地描述,有关房间里蓝底金纹的窗帘,黄褐色地毯,大型衣柜,梳妆台,五斗柜,以及跟门位于同一面墙的壁炉边的安乐椅。“那间房间的窗户离地有15呎,底下只有图书馆光秃一片的墙。我想不出小偷要怎么爬上去。”
水开始沸腾。迈尔斯的脑中闪过一个“盐”字;他差点把加盐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冲到厨房成排的橱柜前,找到一大纸盒的盐。芮高德教授说只要“一撮”盐;但他说要把水加热,不是煮沸。他把刚才煮沸的水倒一点至另一个小锅。
费伊好像想挪动膝盖。
厨房桌边有张椅子。费伊一手撑着椅背,慢慢坐下。她没有看他。一只白皙的膝盖稍稍向前移,肩膀绷得很紧。
颈间有个被吸过血的锐利齿痕。(编者注:此句是迈尔斯想到芮高德教授的话。)
迈尔斯擦了根火柴点煤气炉,却让它灭了。
费伊?瑟彤移动她的脚。
“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不用!站在那里就好!”
墙上的大钟响着,问题和答案在安静的厨房中以一种无言的默契交互拋掷。迈尔斯怀疑自己的手是否能镇定地握稳锅柄,然而他仍不顾一切地拿起它。
费伊轻声说:“芮高德教授在这里,对吧?”
“是的。可不可以麻烦你站旁边一点?”
“你——相信我今晚告诉你的事吗?你相信吗?”
“我信,我信!”他大声对她说。“看在老天的分上,可不可以麻烦你站到旁边去?我妹妹她……”
滚烫的水泼出锅缘。费伊背靠桌子站着,身体抵在桌子上。她拋开所有的矜持和羞怯,变得坦率但高贵,她深呼吸。
“绝不会这样继续下去的,”她说。
迈尔斯这时没有看她的眼睛。他不敢。否则他完全无法抗拒想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哈利?布鲁克曾经这么做,年轻的哈利已殁。她曾投靠又离开过多少个像这样平静的家庭?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