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莫司比为了营造气氛效果,特意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听众的兴味未减,但其实列目前为止,他所说的都是众人已知的事情。他们想听到的是警方的侦查内容,其中包括那些从未在媒体披露的细节,以及官方也未曾透露的研判推测。
也许莫司比感受到他们的心思,因为在停顿之后,他露出了微笑。
“各位先生女士,序言不用拖得太冗长,如果想对整个案子有全盘了解,那么就让我们从头来一一回顾。
“如你们所知,班迪克斯先生没有死。因为幸运的他,和他太大的七颗巧克力比起来,他只吃了两颗,而且更幸运的是,他碰上了一位高明的医生。丽班迪克斯太大的医生到达时已经太迟,回天乏术了;况且他服入的毒量较少,发作得也慢,因而让医生来得及救他一命。
“当时医生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毒。根据班迪克斯发作的症状,以及散发的浓重苦杏仁味,医生判断是氢氰酸之类的毒物,并依此下药,但他又没有把握,于是又加了其他一两剂配方。总之,不知是哪一剂药方发挥了关键疗效,当晚八点左右他就恢复了意识。他被安置在俱乐部的一个房间里,隔天就逐渐康复了。”
莫司比继续解释,一开始苏格兰警场认为夫人的死,和班迪克斯的死里逃生,部是一场可怕的意外。有女子中毒死亡的事件被报案后,警方当然立即接手侦办。分区刑事探长即时赶到了彩虹俱乐部,医生一确定当事人的意识已清醒时,便允诺探长讯问这位仍相当虚弱的男人。
在状况仍不稳定的情形下,他太大的死讯也就隐瞒不捉,仅著重他自身的状况来询问,因为显然这两件事是一体的,其中一件弄清楚了,等于也解决了另一件。探长直截了当地指出他中了毒,并催促他说明毒是怎么来的,有没有想列什么可疑的地方?
班迪克斯很快就想到了巧克力。他提起酒糖的灼热口戚,而且表示先前已跟尤斯特爵士提到这可能是他不舒服的原因。
这件事探长已经知情。
早在班迪克斯恢复意识前,探长已花了一些时间,先行讯问那天下午班迪克斯回到俱乐部后每个和他有所接触的人。先是服务生,再来是计程车司机,然后是大厅里围拢在班迪克斯身边的几个会员,最后由尤斯特爵士说出班迪克斯对巧克力的看法。
到目前为止,探长尚未得到什么重要线索,只是如例行公事仔细地讯问尤斯特爵士,稍后也是例行性地搜寻字纸篓,找出了包装纸和那封说明信。再来又是例行性地,而且不特别咄咄逼人地,他开始询问班迪克斯同样的问题,最后终于明白,夫妻俩在午餐后如何分享那盒巧克力,而且在班迪克斯离开家前他太太就已经吃得比他还多。
医生这时走进来,探长只好先离开病房。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打电话给当时正在班迪克斯家中的同事,叫他马上找到那盒可能仍在客厅的巧克力:同时请对方粗略算-下共少了几颗。对方回答说九或十颗。但根据班迪克斯的说法,他们大概只吃掉了六、七颗。采长挂上电话后,打了另一通电话到苏格兰警场报告。
这时焦点全在巧克力上面了。当晚它们被送到警场,并且马上送去化验。
“恩,医生的猜测并不离谱,”莫司比说,“巧克力里面含的毒,并不是苦杏仁油,事实上是硝化苯;但就我所知,这两者非常近似。各位若对化学知识有所涉猎的话,一定会比我还清楚,但我相信这东西偶而会用在廉价的糕饼上(虽然如今已很少这么用了),用意是代替苦杏仁油来制造出杏仁口味。当然了,不用我多说,它也是一种剧毒。在消费品上,硝化苯最普遍的应用,是染料的生产制造。”
巧克力的初步化验报告出来后,苏格兰警场更加认定其意外死亡的最初判断。毫无疑问地,在巧克力的制造过程中,这毒剂相其他甜料被放了进去。严重的错误就此发生。制造厂商把它拿来当作醇酒的替代品,并且大量使用,银色包装纸上只标明茴香酒、樱桃酒、黑樱桃酒,而它们或多或少都带有杏仁香味,从上述事实即可支持此项推断。
但警方在下结论之前,又有其他线索出现。他们发现只有上层的巧克力含毒,下层则完全没有危害人体的任何物质。更奇怪的是,每颗下层巧克力所含的酒,都和包装纸上的标示相符,而上层的巧克力除了含有毒性以外,每颗糖里头的内馅,其实是混合了三种酒精,而非:-举例来说--单一的樱桃酒加上毒剂。更进一步的发现是,放在下面两层的巧克力中,找不到含有茴香酒、樱桃酒或黑樱桃酒口味的。
另一个有意思的事实也出现了,在详细的化验报告中,上层巧克力除厂含有几种酒的混合液之外,每颗刚好都内含六米尼姆(minim 液量的最小单位)的硝化苯,不多也不少。由于盒子不算小,所以除了有毒的这几颗巧克力以外,其实还可容纳总数不少的酒糖。再者,有更明确的事实指出,每颗有毒巧克力的底部,都有被钻过的明显洞痕,而且上面还留下一小撮溶解后的巧克力碎层。
此时,警方开始朝谋杀方向来侦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