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位卧底特工给他在警察总部的上司的报告,他一直在监视这幢建筑,和———这个连接词用的不是很恰当吗?———这三个嫌疑人。”
“就在他发现了这个毒贩子的真正身份之后,他被谋杀了,但是,他没能把确实的证据交给警方。”达奈尔语气哀痛地说。
“据我推测,”埃勒里说,一边摇着脑袋,“这个可怜人将得到部门的一次褒奖以及六尺葬身之地。当然,他是被那个毒贩子干掉的。”
“当然。”
“杀人灭口。”
“还能是为什么?”
“这也意味着他没来得及报告那个毒贩子的姓名。”
“这么说并不确切,奎因先生。”爱米?万德米尔向前倾斜身子,在弗里兰德医生的金制打火机上点燃了香烟,然后靠回椅子背上抽起烟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台急剧升降的小火车头。她正试图戒掉对尼古丁和焦油的依赖,所以她现在抽的是一种由经过处理的生菜制成的香烟。“这位卧底没有报告这个毒贩子的名字,这没错,不过在他被谋杀前的一次报告中他提到了一条线索。”
“哪种线索?”
“他这样形容这个毒贩子———也就是那个不久后杀害他的人———这是一个相当确切的引用,奎因先生:‘三个人中的特殊者’。”
埃勒里眨了眨眼。
“如果你接受挑战的话———当然你最好接受,否则就会被踢出俱乐部,”达奈尔用他最具末日审判意味的法庭上的腔调说,“那么你的任务是,奎因先生,在钱德勒、克瑞和弗莱彻三个人中找出那个有罪的人。”
“三个人中特殊的一个,嗯?”
埃勒里坐在那里调整着自己的思路。根据协议,在所有如同此时的关键时刻,成员们必须保持最严格的沉默。
最后埃勒里说:“谋杀是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发生的?”
万德米尔摇动着她的修剪整洁的手,“坦率地说,奎因,我们曾讨论过是否为这次犯罪编造一个复杂的背景。最后我们决定那将是不公平的,因为除了它确实发生过这个事实之外,这次谋杀本身与谜底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细节都是无关的和非实质的。”
“当然,除了对死者而言之外,不过这往往是被排除了的。”把他自己从这番哲学思辨中解脱出来之后,埃勒里重新在他思考的火车上落座,继续前进。“我想在他们的兄弟被害之后,警察们把这些嫌疑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仔细地搜查过了?”
“你明白这一套。”塞雷斯说。
“我想,在这幢建筑里没有找到任何像麻醉剂、安非他命、巴比妥类药物等等的东西,也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切割工具,任何种类吸毒用具?”
“一点迹象也没有,”弗里兰德医生说,“在警察来之前,罪犯把一切都处理掉了。”
“他们中有人有过前科吗?”
万德米尔小姐笑道:“没有。”
“他们中是不是一个已经结了婚而另外两个还是单身汉?”
“不。”
“那么是不是反过来?一个单身汉,两个结了婚?”
“我钦佩你步步前进的方式,奎因先生,答案还是不。”
“三个人中特殊者,”埃勒里又陷入了沉思,“好吧,看来我们要在文字上做功夫了。从最普遍的意义上讲,‘odd’意为奇怪,不平常,特殊。在这三个人的外表上有什么奇怪的不平常的特殊的地方吗?”
弗里兰德医生意味深长地说:“一点也没有。”
“那么在特殊习惯上?行为举止上?谈吐上?举手投足上?以及这一类的事情?”
塞雷斯说:“完完全全的普普通通,奎因。”
“家庭背景上?”
达奈尔龇牙一笑:“答案同上。”
“在三个中的一个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或奇特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朋友。”爱米?万德米尔喃喃说道。
埃勒里像对付仇人似的抓着自己的鼻子。
“他们中有没有一个是笨蛋?”他忽然问到,“在精神意义上的奇怪?”
“这里,你可陷进了泥潭,奎因,”精神医生说,“任何反社会行为,就如同惯犯的情况一样,理所当然的都根源于性格的问题。不过,从我们的故事的目的讲,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三个人都很普通,无论从任何角度讲。”
埃勒里焦躁地点了点头,“我可以不停地列举特殊的各种种类,不过我宁愿让我们免受查理奥特火冒三丈之苦,这位卧底是不是在特殊的意义上使用‘odd’这个词?”
小诗人环顾四周,在获得了奎因看不到的同意之后说,“他不是。”
“那么就是它了。哦,还有一个问题。这位卧底指出这个毒贩子的报告是书面的还是口头的?”
“这是个什么问题?”石油大王问道,“它会关系到什么?”
“可能会关系到许多事。塞雷斯先生。如果那是一份口头报告,我们就没有办法知道这个odd是以大写O开头的还是以小写o开头的。假设他的意思是Odd。那么Odd man可能指的是I.O.O.F的成员,即兄弟会———兄弟会信徒。那一样可以把你的罪犯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那是一份文字报告,”达奈尔急忙说,“而且那个odd的o是小写的。”
每个人看起来都松了口气。很明显在他们的计划里这个特别的谜题的创作者并没有考虑到兄弟会成员这种可能。
“这里还有其他的可能———如果你不介意我使用双关语的话———比如odd在高尔夫球里意思是比你的对手多打的那一杆。但是我不想把我们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晦涩的东西上。你们的卧底是否在不匹配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也就是被剩下的那个人?”
“请解释一下。”弗里兰德医生说。
“也就是说在三个嫌疑人中有两个人在某方面有相似之处,某些第三个人与他们不同的东西———这就是第三个人成了‘the odd man’以及贩毒者和谋杀者。这是不是你们的卧底所指的odd man?”
精神医生看起来很谨慎,“我想对此我们应该说是。”
“非常感谢,”埃勒里说,“这带给我一个有趣的问题:你们有多么聪明?将游戏搞的那么巧妙,或者说巧妙无比,是吧?”
万德米尔小姐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十分理解你的话。你说的确切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否要我在几个答案之间做出选择?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得出了不止一个答案,而是三个。”
“三个!”塞雷斯晃着他硕大的脑袋,“我们得出一个答案已经绞尽脑汁了。”
“我算一个,”达奈尔律师僵硬地说,“我很想听你举个例子。”
“没问题,我会给你们一个我认为已经在你们脑海中的答案,因为这实在太明显了。”
“你知道吗?奎因,在你身上长着虐待狂的花纹,”弗里兰德医生吼道,“明显!哪个结论是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