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宰了约瑟夫可以提前获得遗产,那么干掉弗兰克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理查德并不喝杯里的咖啡,“这案子有太多的疑点了。为什么弗兰克要穿木铠甲?为什么他会在半夜来这儿?凶手又是怎么杀他的?干掉他的那支枪已经没子弹了,那么射杀约瑟夫的那支又去了哪儿?”
“你觉得凶手是谁,老爸?”埃勒里将原先的问题还给了他。
“我不确定干掉弗兰克的是谁。但是,在约瑟夫被杀时,只有两个人在二楼。———亨利和梅森。———梅森?马洛是个低能,就算他因为好奇开枪打死了父亲,他也没脑子把枪丢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你怀疑亨利?”
“是的。”理查德提出了他的猜想,“至于弗兰克,他可真让人头疼。”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不然我干吗进来?”
“听我说。”埃勒里喝了口不加糖的咖啡,“我们可以确定两件命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咱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A杀掉了弗兰克,他和大家把尸体抬进屋里。这时,B突然动起了歪脑筋,他认为趁现在干掉约瑟夫正是时候。于是他上楼开枪杀了他,然后那支凶器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了。可问题在于,如果B这么做,那么他首先就得有把枪才行。———好吧,咱们再假设那支枪一直藏在B身边。———这样一来,推论就完整了吗?当然不,因为B在行凶的时候,怎么能够确定没人突然走进约瑟夫的房间?假设B杀约瑟夫的时候被人看见了,那么他很可能被怀疑是杀掉弗兰克的凶手。到时候两桩命案都将压在他的头上,会有人这么傻吗?”
“那么凶手杀弗兰克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奎因警官正色地发问。
“有一些可能是完全可以排除的。”埃勒里显得非常自信,“弗兰克不可能事先被凶手杀害,再从这里的窗户被凶手抛出去。因为他的左手紧握着那把枪。子弹是从正面紧贴胸膛射穿的,远距离射击自然也被排除了。你说的没错,这个弗兰克的出现的确让人头疼。不过关于他是如何被杀害的,我倒是有了些头绪。只是,有些地方还没吻合。”
“说下去!”警官激动得把床单的一角都扯破了。
“你得买单了,老爸。”埃勒里微笑地望着父亲,“每个人都可能是杀人犯。杰西亚、亨利、路易斯,低能的梅森甚至福琼医生也包括在内。”
“就我所知,医生和梅森杀了约瑟夫没有半点好处。西蒙将为此丢了这份儿高薪的工作,至于那个梅森,从此以后没人愿意养着他。”
“等一下!”年轻的奎因表情有了些变化,他的额头上出现充满智慧的皱纹,“你是说杀掉约瑟夫没半点好处?”
“我说了吗?”老头子冲他发牢骚。
“你想耍赖?”埃勒里低下头,独自在那里嘀咕,“金丝雀?大白鲨?熊猫?对,是斑马!”
警官嘟囔着嘴,皱着眉头上下扫视着儿子,“你病了?”
“我是认真的,老爸!这案子就像一匹斑马!”埃勒里?奎因用那对充满智慧的双眼盯着老警官,“斑马由黑白色的条纹组成,不是吗?如果将一匹斑马身上的黑白双色条纹互相替换,又将出现什么情况?当然,它还是一匹斑马,可是本质上有所不同!”
“咱们俩谁疯了?”
“理查德?奎因先生。”埃勒里起身又送了他一个微笑,“可以结案了。”
☆ 挑战读者
埃勒里?奎因破天荒的让我来写这回的挑战读者。说实在的,这比替他序文还要复杂。派我这么一位挑战失败的读者来下挑战书,根本就是一种奎因式的讽刺。背地里,埃勒里喜欢拿我这样的角色寻开心,从我身上他好像总能找到不少乐子。
这案子令人疑惑的地方可不算少。现在,请准许我整理一下思绪。
按照他的意思,线索全在小说里面,如果您输了,也别灰心。您将得到埃勒里?奎因送出的纪念奖品———某张标有失败字样的扑克。
您可能会在某个推理过程触礁,又或许在您绞尽脑汁后仍找不出答案。然而,不管成败与否,这样的过程必然是美好的经验,所有的艰辛顿挫都将得到高度快乐的回报。此外,我必须提出的是,埃勒里?奎因从不低估读者的智慧,从来也不。
现在,凶手是谁?啊,您还不知道吗?不,您应该知道。
———EQ & J. J. McC
6
“对于弗兰克和约瑟夫的死,我已经有了些想法。”埃勒里在最后一位听客刚进屋时,就立刻开始了演说,“两具尸体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为什么弗兰克要在半夜来这儿?为什么他要穿木铠甲?他是如何被杀的?杀害约瑟夫的枪又去了哪儿?以及,凶手究竟是谁?”
奎因先生环视着众人,“让我们来猜猜,弗兰克身上的木铠甲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想法,班斯队长?”
“恐怕只有弗兰?和凶手知道。”歇林耸着肩膀,做出了放弃的表情。
埃勒里瞥向其他人,“关于弗兰克,我倒是有个疑问,为什么弗兰克一定要穿木制的衣服?为什么不能是纸制的?为什么不能是铁制的?各位,你们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奎因先生的问题让大家突然保持了沉默,“对,他生前是个木匠,但这不是最好的答案。”
“咱们来看看木头和纸、铁的区别。也许我们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扯到天亮,但最重要的是,铁不易被子弹射穿。我们都看过那件木铠甲,前后都有个弹孔,这说明子弹射穿了它。各位最初看见弗兰克时,他是趴在雪地上的,木铠甲后面的弹孔很清楚地告诉你们,他是被子弹杀死的。当然,子弹也可以射穿纸制品。可是,纸与血液接触后,会迅速的大面积扩散。在这个问题上,木头也会,但没纸那么快。懂我意思吗?”
几乎一个晚上没说话的妮奇开口了,“你该不会说,当时弗兰克还没死吧?”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波特小姐,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妮奇刚把头垂下,奎因先生就给予她清脆的掌声,这又让大家把视线再度转到埃勒里身上。
“这正是本案的重点。妮奇说得不错,当时弗兰克根本没死。”
“天方夜谭!”亨利叫了起来。
“不,马洛先生。”埃勒里看着他,“关于这件事,有一个最直接、最明显的证据。这个证据从我刚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了。”
奎因警官忍不住站了起来,冲着他嚷嚷,“你早干吗的?”
“那时有一个地方我还没弄明白,不过现在清楚了。”埃勒里冲他挤了挤眼睛,“客厅内干净的地板告诉了我们真相。如果弗兰克真的死了,那么在他被抬进来的时候,地板上就应该有血迹。但是没有,为什么呢?因为他当时没死,他甚至没受伤。案发之后没人清理过房子,这让我更加确定弗兰克还活着。”
“那么外面的血迹是哪儿来的?”红发姑娘问他。
“你没我想象的那么聪明,妮奇。他可以事先准备好血液,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到了屋外的位置上,再打开袋子,洒上血液。”
“那么袋子呢?”妮奇追问。
埃勒里看着前方,“可以吞下去、可以在进屋的时候处理掉,方法太多了。”
“奎因先生,但他却真的死了。”医生对他说,“我当时就给他做了检查。”
埃勒里突然笑了起来,“医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先听听我的意见好吗?请各位再去想另一件事。如果弗兰克没死,那么第一声枪响又怎么解释呢?子弹射在哪儿了?弗兰克的木铠甲上?他脱了木铠甲朝上面开了枪再迅速穿上?他没那么快的速度,绝对没有。这屋子里也没发现墙壁或家具上有弹孔,这该怎么解释?朝着天上放空枪吗?除了这一点,还有别的可能吗?”他露出不太整齐的白牙,“我的想法是,子弹击中的是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