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这状况要是出现在廉价小说或者B级电影里的话,我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扮作侍者,端着早餐盘子接近她的房间。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事情看起来并未那么容易。而在利多俱乐部,要搞定这件事得花不少钱呢,我可承担不起。假胡须我也用不上了。而且,如果唐宁有菲利普一半狡猾的话,那我假扮其他身份打电话,估计也八成会被拆穿吧。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封电报的确是凯瑟琳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想亲眼见到她,跟她谈谈。
我换了几十种角度来分析眼前这个问题,但怎么样都找不到令我满意的办法。最后,我回旅馆吃午餐,在餐桌上还想着可行的方案。接下来,我忽然想到也许买通一两个服务生,从他们嘴里套出一点消息,这花费我可能还承担得起。于是我回到了利多俱乐部。这次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大厅里有没有沃尔夫的身影。当发现没什么明显的问题之后,我选了个看起来面善好搞定的服务生,往他手心里塞了点钞票,向他出示了我的记者证。
我想让你帮我找下酒店里有没有一个叫凯瑟琳·沃尔夫小姐的人入住。如果她已经离开了,麻烦帮我查一下她的去向。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给他的钞票,然后缺乏热情地说: 你怎么不去问柜台那儿的办事员?
因为我怀疑他已经被客人下了命令,只要有人问起此人的消息,都不予作答。但是我的主编才不听这一套呢, 我又塞给他一张钞票, 够了吗?
他上下打量着我的衣着,仔细确定了一下是否能从我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钱。想了一会儿他给出了答案。 行了, 他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
他走过去跟柜台前的办事员攀谈了起来,很快得到了答案。这答案令我惊讶不已,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有一个叫凯瑟琳·沃尔夫的小姐在酒店登记入住过。 他说。
我不相信。这次,我想是杜德利在耍一个精明的小把戏。
我明白了, 我说, 没有凯瑟琳·沃尔夫。那杜德利·沃尔夫夫妇呢?还有个名字叫唐宁的呢?别跟我说办事员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很清楚他们住在这儿。
他们也不在酒店了, 他平静地说, 他们一小时前还在的。但是他们刚刚退房离开了。更有趣的是,虽然他们离开了,却多付了两个星期的房钱,并要求替他们保留住房间。 他满腹狐疑地对我说。
该死的! 我急匆匆地转身,摸起离身边最近的电话,嘴里念念有词。我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是被沃尔夫给耍了。下一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除了那封电报之外,此前的一切都值得怀疑。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明确的证据,能表明凯瑟琳离开了纽约。沃尔夫发现我以为她跟他们在一起,于是就想方设法加深我的这种印象。如果我真的长途跋涉到千里之外来做无用功,那他肯定是乐翻天了。
我立即打电话给机场。 这里是迈阿密新闻社, 我声称, 最近的一个小时内,哪个航班起飞了?
芝加哥的那班九点钟起飞的。
这航班上有位名叫杜德利·T.沃尔夫的乘客吗?
电话那头有些迟疑: 你说你是新闻社的?
我用城报编辑特有的咆哮声回答他说: 没错,能不能快点啊?
好吧, 他满腹狐疑地说, 请稍等。
我浑身发抖地等待着。最后,他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不,不是去芝加哥的航班。他的票是去纽约的航班。这班飞机刚刚起飞。
我听到从他话筒那段传来的飞机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飞机正在起飞。
你这儿能买票不? 我问道。
能。
最近一班去纽约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十点半。
好, 我慢慢地吐出这个字,心里很清楚荷包里所有的钱将随着这张飞机票而烟消云散, 我就乘这班,帮我留一张票,我马上就过来。
这次跨州旅行的游戏教会了我不少道理。我决定下次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孤儿。
我回到旅馆,退房,打车去三十六大街的飞机场。我在飞机和火车这类移动的交通工具上,从来都无法安然入睡。而事实上,这个星期我的睡眠状况已经糟透了。因此当我第二天早上到达纽约的时候,两眼肿成一团,都迷糊得睁不开了。
我再次打电话给佩吉,让她帮忙调查沃尔夫一家是否回到了玛莫罗奈克,他们是否打算飞往合恩角 ,以及凯瑟琳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