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依然,小开钻石男,家境完美无缺,又肯谈那么久恋爱不分心,估计样貌应该好不到哪去。
准新娘叫李可,小康家境,毕业自高等院校,应该是个聪明姑娘。
我按照电话给魏依然打过去,商量面谈细节的时间,电话那头,魏依然的声音醇厚中带着磁性,很动人:“哦,好的,我得和小可商量一下时间,因为我想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来办,订好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我说没问题。
挂电话前,魏依然说:“小可挺特别的,她想要公主那样的婚礼。”
我挂了电话冷笑,谁不想要公主那样的婚礼呢,从业多年,我也没听说过有客户提出,我要一个五十大寿那样的婚礼。
下午大老王去河北见客户,经济不景气,我们的服务范围都跨省了,真是卑微得没道理。估计他下班前肯定赶不回来,我收拾东西,趁人不备,悄悄地回了家。
看到屋角立着的大提琴,我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从小就没有音乐天赋,合唱团里,永远是那个可以张嘴但不能出声的孩子。长大后每次去唱K,一进门就乖乖拿起摇铃,全程负责活跃气氛。别人唱完通宵,后果是喉咙嘶哑,我唱完通宵,后果是胳膊脱臼。这样的一个我,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要买一把大提琴回来做摆设,睡觉时不能搂不能抱,用来发泄代价又太高了一点。
我打开盒子,用抱尸体的姿势把琴抱出来。可能是因为傍晚阳光正好,褐色的琴面上像是铺了一层油在上面,闪闪发亮,我轻轻地摸了摸,然后叹了口气。
真美好。
这一刻,是我分手后突然平静下来的一刻。
我拿起琴弓,虽然完全不知道怎么拉,但音乐会好歹也看过。摆好姿势,很文艺很少女,然后把琴弓放在琴弦上,轻轻一划。
房间里响起和肺癌患者咳嗽类似的一声,非常撕心裂肺。
那美好平静的一刻,“咻”的一声魂飞魄散了,我重新沮丧起来。
6月30日.星期四.阴天.降水指数8
起床刷牙时,我闭着眼睛,因为实在不想看镜子里那个一脸倒霉相的自己。心神不定地出了门,挤在地铁里时,一路闻着对面IT男身上浓郁的韭菜馅包子味,心中默默地一遍一遍重复着问自己,这世界还能再糟糕一点吗?来吧,我受得了,一次全给我,让我就这么涅了最好。
下午,魏依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依旧文质彬彬,语气无比温柔:“小可今天有时间,我们约在万豪大厅见好吗?她在那儿喝下午茶。”
我当然说好,你看,多奇妙,同样的一天,雨似下非下,阴晴不定,但有的姑娘就能牵着未婚夫的手,穿着小洋装在大厅里装模作样地喝下午茶,和婚礼策划说着“我要做一天公主”那样的傻话,但有的姑娘,比如我,就要心里揣着对前男友的恨和对前好友的质问,跨越半个城市,去听那些甜蜜的废话。
所以别再和我说,这世界很公平,马丁·路德·金可能是说了:“我有一个梦想,”但后半句应该是,“不过它可能只是个梦想。”激进而盲目乐观的人们没有容他说完,不然他也不会死于非命。
在有小乐队伴奏的大厅里,我看见了这对金童玉女,魏依然和他的声音一样,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硬伤,文质彬彬,气宇轩昂,五米开外,就能看到他浑身上下闪烁着“我来自好家庭”的那种金光。
可是李可,第一眼见到她,我感受到了一股气息上的不舒畅,她同样没有硬伤,笑意盈盈,光彩照人,连脚踝都闪闪发亮,但整个人就是让我觉得很不爽。握手,就座,开始谈婚礼细节,聊了几句话之后,我领悟到了,我对李可的揣测并不是百分百来自于嫉妒,因为,我眼前就座的,分明就是一个会提问会应答的大号芭比娃娃。
李可操着一口港台腔,但技术性地模仿出了自己的特色:“我想要现场,只要宾客能看见的地方,都铺上紫色的玫瑰,记住,是紫色的哦,千万不要粉色的,粉色的太俗气,而且和我的肤色很不搭配呢。”
我在本子上记下来,紫色玫瑰。写完以后,搜索了一下我寥寥无几的植物学知识,然后说:“成,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