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山那边的黑兔(1)

第九只兔子 作者:王兴川


  

第三只兔子来到阳明峡,在峭石的树林旁,见到了黑兔长老的房子。

不出第九只兔子所料,第三只兔子走进房子,黑兔长老便问:“萝卜、白菜、翠叶,随便选吧,选完后赶快上路。”

第三只兔子说:“我什么都不选。”

黑兔长老一惊,说:“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选的兔子。好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渔夫,善于钓鱼……”

第三只兔子立刻说:“对不起,我不吃鱼。”

黑兔长老闻罢大怒,他说话时最不喜欢被人打断,气呼呼地说:“谁说让你吃鱼了,我是说从前有个渔……”

“我不吃鱼。”第三只兔子继续说,“我只吃萝卜、白菜还有翠叶。”

黑兔长老真的发火了:“我是说从前……”

第三只兔子又说:“我不吃鱼,真的。”

黑兔长老平静下来,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这个故事讲完?”

“我不吃鱼。”第三只兔子继续重复着自己那句话。

黑兔长老听罢笑了,说:“你是不是怕我那个你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啊?”

第三只兔子说:“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怎样才能安全地到达戈壁的另一头。”

“戈壁的另一头?”黑兔长老若有所思,“那边的兔子向往这里的生活,想方设法要过来,这边的兔子也一样想要过去。其实,戈壁的另一头和这儿没什么两样。真是可笑,几十年了,想来这儿的兔子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还是在惋惜中,将生命交与了戈壁滩,我是唯一一只从戈壁那边到这边的兔子。这边的兔子同样憧憬戈壁另一头的美好生活,不知多少代兔子走进戈壁,和那边想要过来这里的兔子一样,出不去,也回不来,同样将生命付与了戈壁滩,唉!”

第三只兔子问:“您有再回去过吗?”

黑兔长老笑笑,什么都没说。

第三只兔子说:“现在我又很想听您的那个故事了。”

黑兔长老说:“不过现在我又不想讲了。”

第三只兔子说:“我是真的很想听呢!”

黑兔长老说:“我是真的不想讲了。”

第三只兔子说:“你不是说有一个别人永远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吗?看来你那个问题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你用不着激我,不讲就不讲。”黑兔长老倒头呼呼睡去。

第三只兔子无奈地笑了一声,不再打扰他。

第二天,第三只兔子早早起来,见黑兔长老正在打坐。

黑兔长老问:“要说点什么吗?”

第三只兔子说:“不需要说什么了,我是说从前有个渔夫……”

“我不吃鱼。”黑兔长老脱口而出。

第三只兔子哈哈大笑。黑兔长老回过神来,亦大笑。

第三只兔子说:“现在呢,我很想听您那个故事了。”

黑兔长老说:“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我也非常有心情来讲这个故事。不过,如果你回答不出来我的问题,恐怕你得不到我的任何帮助了。”

第三只兔子说:“没关系,我只是想先听听您这个故事。”

于是黑兔长老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位渔夫,善于钓鱼,很多年轻人都想去学他钓鱼的方法,有学一个月的,有学三个月的,有学一年的,有学五年的,还有学十年的,但是始终没有人达到渔夫的高超技艺,那些年轻人失望地相继离去。故事到此结束,现在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第三只兔子听罢,问:“这也叫问题?”

黑兔长老摆摆手,说:“自个儿好好琢磨吧,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时候告诉我。”言罢进了屋。

第三只兔子一脸茫然,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来。忽然,他想到第九只兔子给的纸条,于是赶紧从口袋拿出,打开一看,这哪是什么答案,分明是一部微缩版的百科全书嘛,而且这本书只有两句话。

千百年来,没有哪只兔子像黑兔长老那样神秘莫测。而黑兔长老所讲的故事中,那些年轻人跟随渔夫都没有很好地学到钓鱼技术。

为什么呢?下面是一组关于这个问题的采访。

镜头一

记者问:“渔夫同志,听说有很多人跟随您学习钓鱼技术,但钓技始终不如您,您能为大伙儿揭开这个奥秘吗?”

渔夫憨厚地一笑,说:“其实很简单,他们只要再把鱼钩弯半寸的话就可以了,不过从未有人发现过。”

观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么简单,那些学钓鱼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可真笨啊!

画外音:当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时,人们往往认为这里面藏有深不可测的玄机,以为其难上加难。可是问题一旦解决,答案一出,才知解决方法如此简单,于是大骂解不出问题的人愚蠢至极。殊不知,他们在答案未出之前,也不能解决。骂别人,也是在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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