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这一年过得很快。我们很快就面临毕业。每一个人都要选择。对于很多人来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时候。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中考同样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我是后来才知道,其实裳的妈妈是要求她考中专的,并不要求她上大学。大意是将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在十年前,中专招生还是很苛刻的。所以也造成了很多成绩很好的学生流失到了中专。谁能预料到时局的变迁,大学的扩招?
而我呢,父母早就离开了我。一个去世,一个改嫁,我在姑姑家生活。姑姑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把我当亲生孩子养。但是我毕竟不是她的孩子。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小孩,这样她的负担比较重。爸爸给姑姑的交代是希望我能大学毕业。这也许就是我和裳的区别吧。
不要说生活像电影,我觉得生活有时比电影要残酷很多,只不过电影拍出来更浓缩,而我们平平淡淡地过,却早就习惯和麻木了。
中考前放了一天假,我在家扎扎实实地看了一天书。
中考结束以后我问裳:“你放假那天干什么了。”她说:“我看了一部电影,《王子替罪羊》。”
裳说:“考第一堂物理我就考砸了,一道大题算错了。下楼我妈在等我,吃了串荔枝,我又继续考去了。”裳当时要考的中专全市只招两个人。就是说全市所有报考这所学校的中学生里面,她必须考到前两名。比考高中要难很多。
最后分数出来了。她总分。
我总分686。我发挥稳定。她错了一道8分的物理题目。
中考七门,每门100,总分700。
裳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那所重点中专。如了她妈妈的愿。
我如前文提到的,进入了一中,一中不仅要考过单独考试,同时也要看你的中考分数。
晴也进了一所中专,四年制的。后来听说她读了一年就退学了,不知道父母动用什么关系,相当于高二的年龄,就进了本地一所大学。学习音乐教育专业。
班上其他同学有一些去普高,有些去比较差的中专,还有些就流向社会了。
中考那年夏天,是香港回归的日子——1997年。
进入高中,不忙的时候还和初中同学通过信,那个时候还没有网络。至少还没流行起来。现在写平信的很少了吧。
裳说她进中专第一天报到,要妈妈去问,是不是进去了就可以不用背书和考试了,她妈妈找了个高年级女生问了一下,人家说还是要考试的。
裳大失所望。不过还好,不用那么残酷地往上拼了。
裳从进中专的欣喜,慢慢变成了一点点的失落。偶尔的通信会透露出一点。虽然学习很轻松,可是很多同学都很哀怨,因为她的同学都是当时各个县市的尖子生。
进来以后,谁也瞧不上谁,自以为是的太多。
这个倒和我在的一中有点像。
这三年我们几乎没见过面。直到我考上大学,告诉她的时候,我注意她虽然是很开心地祝福我,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因为我知道每一个优等生不管表面是刻苦还是不刻苦,内心其实都是很好胜的。只不过有的人愿意付出的多一点,有的人付出的少一点。
我考上了比北大和清华差一点的一个大学。
我想我也没有能力拼命考上梦中的北大了。
姑姑帮我请了一次客,因为不请客我就没学费。收礼钱可以赚个好几千块钱。
2000年的秋天,我来到了首都。翻开了我人生中的新的一页。当我处于上扬期,考上大学以后,裳其实早就已经淡出我的比较世界。因为我的学业,我的方向,和裳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她是一个本地中专的毕业生,而我刚开始进入大城市的重点大学。她无非就是在本地找个不错的单位,安定地待着。以任何一个人的估计,我们俩之间,我比她已经强的不是一个级别了。
裳的妈妈估计也后悔了吧。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让她去考大学,却读什么中专。唉!但是,命运总是有拐点的。也许一个人命里注定不会埋没,无论她经历了多少弯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