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火客怪声怪调地道,“你怎配和我师尊动手?”唐狼也道:“我师尊一出手,你必死无全尸!”上玄双袖一舞,火客和唐狼骤觉一股掌力犹如泰山压顶,直逼胸口,双双大喝一声,出手相抵。上玄嘴角微微一翘,脚下一挑,一块石头自地下跳起,“飕”的一声直打那袭黑袍,便在此时,火客和唐狼再度双双大喝,一人出左手,一人出右手,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上玄腰侧刺去!
上玄不闪不避,刹那间已挑起石块直打黑袍,同时“叮当”两声,火客和唐狼两只匕首双双刺中,没入上玄腰侧约半寸,却只听金石之声,竟是刺上了什么硬物。两人大吃一惊,上玄的掌力当胸侵入,两人骤然狂喷一口鲜血,一齐向后摔倒。
江南羽第一次见上玄如此伤敌,也是大吃一惊,名震江湖几十年的鬼王母门下弟子,竟也是在一掌之间,便伤重待毙,衮雪神功委实可敬可佩!他双目本能地对着那块被上玄踢起的石头追去,只见“噗”的一声那袭黑袍应声而破,支撑黑袍犹如人形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形竹质支架!他恍然大悟——火客和唐狼二人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合力暗中以真气托住这极轻的人形黑袍,充作“鬼王母”,那似男似女的声音,多半乃是腹语!
“啊!”曾家兄弟观战,却对结果丝毫不奇,“我明白了,”曾一矮自言自语,“这是个竹架子,竹架子怕火,我看这两人放火的时候多半把他们的‘师尊’藏在别处,不巧被华山派撞见了,所以他们非杀了华山派满门不可,就算是你江公子半路杀出,那也不能给面子……”
江南羽既惊且佩地看着上玄,此人一举手就伤了江湖上两个赫赫有名的恶徒,揭穿“鬼王母”的秘密,举重若轻。这样的人要杀“胡笳十三拍”也并不难,但为何偏偏以腰带勒死?此人分明擅长掌力,不善兵器。上玄一脚踢穿“鬼王母”的把戏,哼了一声,却无得意之色,满脸鄙意。一阵风吹来,江南羽浑身一震,只见上玄破衣之下隐约有黄金之光,他陡然想起那块黄金碧玉,此人果然以黄金碧玉为腰带,无怪方才火客和唐狼暗算不成,匕首定是刺在了黄金上!此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两个即使醒过来,武功也废了。”曾一矮道,“要杀要埋?”曾二矮挽起袖子,眼望上玄,只要他一句话,曾家三人立刻便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宰了,虽然有些不光明正大,他们却都当真得很。
上玄反手按住肋下伤处,淡淡地道:“杀人,是要抵命的;你们兄弟要有两个给他们抵命,那就杀了吧。”
曾家兄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上玄不理他们,往前便走,江南羽连忙跟上,上玄猛然转身,冷冷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南羽一呆:“我……我……”
“你要杀我?”上玄冷笑。
江南羽摇了摇头,他即使有心,也是无力,何况他也无意杀他。
“回你家去!”上玄一甩袖子,大步前行。
“且慢!”江南羽突然大声问道,“胡笳十八拍中的十三人,是不是你杀的?冬桃客栈里的老叫花,是不是你杀的?”
上玄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不是!”
江南羽看着他离去,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杀人凶手若不是上玄,难道真是红梅?那红梅,又是什么人?一回头,却见一个白衣少女痴痴站立风中,被点了穴道,脸颊上都是眼泪,他不知她是华山门下弟子萧瑶女,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
“啪”的一声,萧瑶女跪坐于地,犹如失魂落魄,只是片刻之间,她从受尽宠爱的“小师妹”,变成了孤身一人……犹如置身噩梦之中,正在心神恍惚,不知所措之际,她的一双泪眼突然看见了一个红衣男子,缓步向她走来。
他长得比女子还漂亮,那身红衣,就像是嫁衣,又像浴血的白衣。
她呆呆地看着他,开始的时候,就如看着视线里的石头、泥土、山和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