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外的冯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横着膀子冲过过来,正好与黑子跑了个脸对脸。冯都绘拳就要动手,黑子没心思与他周旋,大笑着跑了。冯都练了半年多的瓦尔特拳,没用上。
此时肖役拳头上的火柴还燃着呢,他不得不转身跑回来,冲到肖役面前,一巴掌照他的手腕子上打了下去。但肖役的拳头攥得挺紧,火柴居然没有被打掉。肖役总算睁眼了,一眼看到火苗眼看就要烧到手上了,竟不知所措地大哭起来。冯都叫道:“快点扔喽。”肖役这才把火柴扔掉,然后抱着手,拼命吹气。
冯都哭笑不得,肖役这孩子也太笨了,肖叔叔怎么生了个这么个儿子?他瞪着眼说:“你想什么呢?傻子一样。”
肖役哭丧着脸:“老师把我留下了,我也没看成阿童木,我以为他真能把阿童木的妹妹变出来呢。”
冯都立刻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也是因为阿童木的事与老爹翻脸的,如此看来阿童木并不是好东西。他估计老爹现在应该消气了,于是决定护送肖役回家。一路上肖役满嘴都是阿童木如何如何,别提多烦人了,冯都真希望找根棍子,直接插他嘴里。八点钟的时候,冯都把肖役送到了后院,自己则偷偷地溜到自家窗下,想听听动静。没想到,冯胜利夫妇正在屋内聊天呢。
天空成了黑锅底,月亮锅巴一样高挂在庭院上方。石榴树如一只伏地而来的怪兽,悄悄地爬到冯都脚边,然后便蛰伏起来。冯胜利和老妈的对话,小虫子一样顺着窗户钻了出来。只听老妈不满地说道:“你看看,现在连孩子也瞧不起你了,赶紧想个办法。我听说,现在的人流行走后门了,咱也走回后门吧,不就是张电视票吗?”
冯胜利冷笑了几声:“你以为我就没动过这个心思?我告诉你吧,我们单位的电视票已经发下来了,就三张。你想想,三百多号人,三张电视票,走后门?开了天窗也轮不到咱们。”
老妈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你这人这一点特没劲,什么事还没干呢,困难就琢磨出一箩筐来,早晚你自己就得把自己吓死。咱没走过后门,你怎么知道就走不了啊?”
冯胜利也不高兴了,愤愤地说:“走后门不就是送礼吗?可我们厂长家里什么都不缺,给人家送什么?”
老妈竟然[拍了下桌子:“你个大老爷们儿的还用我教你呀?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
冯胜利冷笑几声:“他喜欢老娘们儿,我哪儿给他找去呀?”
窗外的冯都想不明白了,老娘们儿有什么可喜欢的?街上全是。
此时窗户里“啪”的一声脆响,冯胜利急道:“你轻着点儿,咱妈已经睡了。”
老妈恶狠狠地说:“咱妈要是听见了更饶不了你了,你刚才说的叫人话吗?”
冯胜利不服气:“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许干不许说呀?”……
冯都有点着急了。他们要是一直说下去,自己可怎么进门呀?一进门就得被当场抓住。此时冯都真想高叫一声:不看电视一样能吃饭,你们俩就别唠叨了。
老妈又说话了:“你以前不是说你们厂长好喝一口吗?要不,把咱们家那瓶茅台给他送去。”
冯胜利道:“那是我爸爸留下的。老爷子说过,要等冯都娶媳妇的时候才能开瓶呢,凭什么给他呀?”
冯都急得直挫手,老爹天生就是糊涂虫,自己娶媳妇那还得多少年呀?老妈果然与儿子是一个心思,她冷笑着说:“前两天我碰上四姑了,她说四姑夫已经在商业局里托过人了,他们家也要买电视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后家里连电视都您就别琢磨娶媳妇的事了,能娶只猴儿就不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