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爷说:“好象以前是卖过西瓜。在丰台、大兴一带谁不知道他呀?跺跺脚满城乱颤的主儿,这回崴了,毙了,得换个地方吃饭了。“
冯胜利鼻子里忽悠了几下,难道那个面目模糊的家伙就是保佑过自己的三哥?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呀?
九
公园大门如一座巨大的肛门,只许出不许进。冯都在肛门附近徘徊了好一会儿,看门大爷就是不让他进。此刻天地间只有失望,路人的脸上全是彷徨。公园清场了,不卖票了,真优美会不会把自己当成骗子呀?也许她从此就如风一样飘走了,连影子也不会留下来,这一切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冯都开始后悔了,电视罩统统砸在冯胜利手里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谁让他老说我冯都没出息的?应该让他琢磨琢磨,到底是谁没出息?
太阳一翻脸,天空立刻成了黑锅底,冯都灰溜溜地往家里走。他一直在琢磨,是否现在就跑到真优美家去,当面向她道歉?可一来冯都不知道真优美家的地址,二来又怕她爸爸把自己当成流氓。该死的电视罩!
穿过护城河,胡同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一带总能碰上熟人,冯都不愿意和无聊的人无聊的搭讪,便沿着墙根低头猛走。眼看就快到胡同口了,冯都却不得不站住了。胡同口站着两个半大的人影,大影子揪着小影子的脖领子,两影子正小声争吵呢。冯都连第二眼都不用看,那二位是肖战、肖役兄弟。他没有劝架的欲望,便躲在墙角下偷听。
肖战揪着弟弟的领子,满嘴的怒起不争:“你昨天跟咱爸是怎么说的?又让人家刷回来了吧?你还能干什么呀?”
冯都早就从冯青那里得到消息了,肖役今天要去体操队报名,看样子李宁二世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就破灭了。
肖役似乎出了不少汗,长头发在前额上分成了几片,活象个女孩。他哼哼着说:“他们说我的腾空能力不成,什么叫腾空啊?”
肖战说:“你废物,腾空就是跳高呗,你连跳高都不会吗?”
肖役忽然发火了,他一拧脖子就把哥哥的手甩一边去了,肖役张开胳膊,大叫道:“我跳了,我真跳了。”说着,他发着狠在原地跳了几下,脚心与地面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估计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其实肖战也弄不清楚,练体操与腾空能力有什么关系?但他对肖役的鄙视是与生俱来的,不分青红地训斥道:“反正你就是废物。咱妈说过,就应该把你生成女孩。你知道吗?你应该叫肖唯二。体操队的事你自己跟他们说去。”说着,肖战揪住肖役的肩膀往前一拽,肖役“噔噔噔”地往前跑了几步,看样子二人是要回家了。
墙角里的冯都差点笑出来,即使肖役真的是女孩也应该叫肖唯一才对,真的肖唯一应该是肖唯二,肖战怎么连谁大谁小都分不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肖役的样子也的确是太像女孩了,他不禁爱哭,长得也太秀气了,说话没底气。他这样的怎么能进体校呢?
冯都一脚踏进家门,竟看见冯胜利手握笤帚,气势汹汹地坐在堂屋里。而老妈居然与他并肩坐在一起,活象地主和地主婆正等着佃户来交租子呢。冯都假装没看见他们,低着头走向向自己的房间。
冯胜利暴喝道:“你给我站住,犯了错就想溜儿,你小子比泥鳅都狡猾!”
冯都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求援地看了老妈一眼,老妈却死死瞪着扫帚,一点救援的表示都没有。冯都只好半是委屈半是显摆地说:“期末考试我是考了第二名,可那是因为考政治的时候我看错了一道题,老师说我的水平还是第一,是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