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这张极美的脸,纯洁如梦中的睡美人,青春只是她的装饰,那挂在嘴角的微笑显示,她正沉浸在陌生的梦境中。
祝童心头悸动,他知道,一旦再次醒来,她还会面临同样的痛苦。此时他心中只有心疼没有邪念;即使对这个叫叶儿的病人丝毫不了解,祝童还是深深地被她吸引。想起刚才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祝童竟有几分刺痛,他开始搜寻自己有限的知识与见识,为如此美丽的生命解除病痛不是为了欺骗,只是为求得自己心里的安慰。
在祝童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没有过童年;从小就是在不停地打骂与奔波中度过。他的师父,一个不得志的老骗子,确切地说应该是个浪迹江湖的赌徒与酒鬼,带着祝童与两个师兄在中国各处流浪;师兄弟三个还没懂事,就被迫学会画符,三个鬼字和一个犬字,在肮脏的阴暗处拿着个小木棍画写,这是老骗子唯一正经传授的东西,稍有不对就是一阵棍棒打骂。
至于别的师门密术,老骗子都是随口随说,说完就完从不仔细说解;祝童学的这些治病术,一半是跟着老骗子时暗自观察领悟,一半是从一本肮脏的羊皮书中学得。这本书他只看了半天,很多东西都不太懂,现在也不知被老骗子藏到什么地方。
这样的经历除了使祝童养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就是一副冰冷的性情;与烟子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说祝童很酷;半个月前离开时,说祝童是冷酷无情,就像冰冷的铁轨,只配孤独地躺在路基上被碾压。
车停了,眼镜与同伴提着行李过来,秦渺也从隔壁出来,打断了祝童的思想;原来,列车员在隔壁又开了间包房,反正这趟车上乘客不多,软卧更是清闲。祝童过去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又回到五号包房。秦渺与眼镜都很兴奋,看样子,她们是第一次进入软卧包房;上海快到了,这个时候坐进软卧,其实没什么意义。
列车又一次启动,没多久,列车长拉开车门走进来。
祝童从女孩身边站起来,问病人的姐姐:“车上有生鸡蛋没有?”
“有,要几斤?”列车长飞快地回答。
“四个就够了,尽量找白皮的。再拿瓶酒来,度数越高越好。”祝童微笑一下。他想起了一种可能,既然大夫们看不出叶儿得的是什么病,那只能试试看她是不是真中邪。祝童的师傅经常装神弄鬼,但是治疗邪术还是有些本事的;虽然没得到师傅的真传,小时候跟着看得多了,见识自然也就有些。
餐车就在十号卧铺车厢隔壁,一瓶二锅头、四个洁白的鸡蛋很快出现在祝童眼前。列车长刚进来,秦渺就在祝童示意下关好门,两个人奇怪地注视着祝童这个冒牌大夫的动作。
一枚银针出现在祝童手中,祝童打开二锅头,反复用酒洗刷着银针,洗几下,还用火机烧烤一番,然后再清洗。这可马虎不得,这枚银针一直被祝童藏在袖口,针上涂抹着与火机里同样的迷幻药,不洗干净怎么行?
如此洁白的鸡蛋,祝童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看来厨师为了讨好列车长仔细清洗过了;祝童拿起枚最小的鸡蛋,轻轻刺出三个品字形小洞,塞进叶儿口中。又拿起一枚,用银针比画几下,秦渺与列车长还没看清楚,银针已经在鸡蛋上扎出七个微细的小孔,成北斗七星状排列。
“你们把鸡蛋放在她胸口,一定要看准了,让有孔的这边贴紧皮肤。”祝童把鸡蛋交在秦渺手上,就要拉开门回避。
列车长拦住他:“您是大夫,最好还是由您亲自放,在您的眼里,病人应该是没有性别的。”
胡扯,面对如此美丽的睡美人,哪个大夫能把她看成男性?祝童摇摇头:“我是中医,那样是很不礼貌的。”
“李大夫,别客气了,救人要紧。”秦渺捏着那个洁白的鸡蛋眼有些晕,祝童在上面扎的小孔太微细,才一会她就分辨不出哪里是针眼。
乳白色的羊绒衫被撩起,腹部肌肤白皙而润滑,列车长要揭开叶儿的胸罩,祝童连忙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