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扭头哼道：“想得美，不偷的话最多打个半死，偷了相片就全死！你又想害老子？”

猪尾巴继续笑道：“吹牛！你爸就你一根独苗儿，哪舍得打死呢？半死全死都是死，你爸要问起来就打死也不承认，他能把你怎么样？”

吴飞一想，是这个理啊，反正老子就是不承认，任你打！可是……怎么转来转去的都要挨打？

吴飞道：“那我不是逃不掉打了？”

猪尾巴哈哈笑道：“所以，我也帮不上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回家挨打好了。”

吴飞叹息道：“我要是会飞多好啊，嗖地一下飞了，或者就赶快长大，长大了我就能打赢我爸了，到时，哼哼，他只要敢动老子一指头，我就用碗大的拳头揍他！”脑里不禁想象着他爹苦苦哀求“儿子别再打了，爸错了……”的那种美景，整张脸上流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猪尾巴嘿嘿笑道：“对，就像他把你揪来跪着一样，也把他揪来跪着！”

吴飞愣了一下，骂道：“去去去，老子打儿像打贼，儿打老子天要黑！”

小雷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两人身后，小声地说：“用巴豆吧。”

两人同时回头看着他。小雷是供销社会计的儿子，他们家也是三兄弟，小雷排行老二，他妈死得早，小雷从小就机灵，但是胆儿小，属于专出鬼主意的小人。

吴飞道：“你娃怎么老是没声没响的，你刚才说什么巴豆？”

小雷习惯性地搔搔头道：“我听我爸说的，供销社后边就长了好多巴豆，摘来晒干了磕成粉，谁吃谁拉肚子。”

猪尾巴有些不解地看着小雷——这家伙花花肠子特别多。吴飞说道：“你就直说吧。”

小雷笑道：“你往你爸酒里放点儿巴豆粉，让他拉肚子，拉得没有力气打你。”

吴飞听得两眼贼亮，看着猪尾巴道：“这狗日的太毒了，哈哈，好好，老子这就去整巴豆！”

猪尾巴急忙拉着他叫道：“哎，我说你知道巴豆是什么样的吗？”

吴飞笑道：“是啊，小雷别上课了，陪我整巴豆去吧。”

小雷摇头道：“不行，等放学了我们一起去，把洛永也叫上。”

猪尾巴也说道：“你就在这儿待着，老实点！”吴飞刚要说话，“当当当”的上课钟又响了起来，小雷叫了声“上课了”，便转身飞快跑掉了，猪尾巴也紧跟着去了。

吴飞看着两人的背影，恨恨地骂道：“没义气！”想着巴豆是什么东西，能让人拉肚子，真是奇妙了，嘿嘿，想着自己老爹抱着肚子上厕所的样子，吴飞的脸愉快无比。

马明昆背着手慢慢地走进教室，眼睛扫了一下猪尾巴，然后对他道：“以后你要少跟吴飞这种人在一起，小心学坏了。”

说完后继续讲课，直到中午放学的钟声响起，他还讲得津津有味。猪尾巴耐着性子，仔细地开始研究他的脸有几天没洗，眼角有几粒眼屎，脖子上的血管随着每句话突起几次，心里叫苦：“马老师，牛脑壳，太阳落山不放学。”

等放学的时候，吴飞早就没了踪影。

临到家门，看到猪肝一摇一晃地走出来，伸手擦着嘴，看来已经吃过饭了。猪尾巴心里生气，以往都要等他回家后才开饭的，想不到今天竟然先吃了。

“猪肝！谁让你先吃饭的？”

猪肝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不屑地说：“马屁精！关你什么事！”猪尾巴回骂道：“死肝炎，得意个！”

猪肝慢吞吞地转身看着他道：“马屁精，你骂什么？再骂一次？”

猪尾巴看着他那刀削似的脸，虽然才十二岁，可那种冷悍的气质却很明显，当下随口道：“谁答应我就骂谁！”

猪肝嘿嘿冷笑着走了过来，猪尾巴急忙大叫道：“妈，我回来了！”猪肝道：“没用的，老妈不在家！你哪儿皮痒，跟哥说说，我帮你抽抽。”

猪尾巴没料到老妈不在，眼看着要吃亏了，心里发狠道：“来试试！谁怕谁！”说完就把书包取下，扔在地上，勇敢地迎着猪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