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笑道：“老妈教你做猪油糖泡粑，可香了！”朱自强一边扇火，一边随口问道：“妈，你怎么不去找外公外婆？”

五花肉道：“你小姨小舅还在上高中，去找他们有什么用？你老妈有手有脚，只要饿不死就行。再说就现在这副模样，去了反倒让他们心烦。”

待第一笼出来，朱自强看着加了红糖、细细嫩嫩、冒着米香味儿的米粑，高兴得手舞足蹈：“好香好香，哇，看起来就好吃呢！”

五花肉一把拍开朱自强的手：“还没开张呢，不许动手，等开了张再吃。”

“为什么？”

“没什么，这是规矩！做生意人的规矩。”

朱自强只好吞着口水把米粑抬出去，五花肉笑道：“你在外边卖吧，第二笼熟了我叫你。”

早上六点，朱自强把家里的饭桌抬出来，弄把凳子坐着，摆上台秤、塑料袋，米粑被五花肉用线切成几大块。朱自强终于没忍住，悄悄地抠了一块放在嘴里，嗯，又香又甜！怎么早没发现老妈有这手绝活呢？

坐了差不多半小时，这会儿起床的太少，从摊前过了几个，都只是瞅瞅，连问都没人问，朱自强很有信心，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有人买！

又过去半个小时，第二笼都快冷了，还是没人过问，五花肉在巷子里叫道：“三儿，你要吆喝啊，喊起来！学我这样：又香又甜的猪油糖泡粑哎……”

朱自强答应了一声，先试着在嘴里练习了几次，瞅瞅没什么人，眼睛一闭，放开喉咙就开始吼：“又香又甜的猪油糖泡粑哎，新鲜热腾刚出笼！”吼了第一遍，感觉就好起来了，接二连三地吆喝起来，直到有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刚刚晨练完，好奇地走到摊前：“你这是米粑粑？怎么卖的？”

朱自强急忙回答：“八毛一斤。您先尝尝！”说完，无比热情地开始动手，那女的瞅了一下巷里边的蒸笼：“你这不卫生吧？”边说边指指巷里的公厕。

朱自强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女的，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女的看着朱自强道：“哎，发什么呆呢？整点尝尝。”

朱自强“啊”地一声，赶紧动手切下一块小三角递过去。那女的眯着眼，样子很享受：“你是五花肉的三儿吧？”

朱自强的俊脸马上红透了半边天。被人认出来，感觉很不自在，之前吆喝时的信心和随意，突然就没了踪影，嘴里讷讷地回道：“嗯……是啊……这个……阿姨认识我妈啊？呵呵。”

那女人扑哧一声就笑起来了：“叫我姐姐！依辈分算啊我是姐姐，你外公跟我爷爷是表兄弟，明白了不？”

朱自强脸上堆着笑：“看我笨得……姐姐好，呵呵。”

“好了，给我五斤吧。”

朱自强又呆了一下：“五斤啊？”

“怎么？嫌少？”

朱自强赶紧切了一大块，往台秤上一放：“哟，多了，五斤六两。”那女人急忙按住朱自强的手道：“老弟，开张生意，我又没跟你讲价，多点就多点吧，当送个人情。赶快给我装起来，这是四块钱，你收好了，哎哎，笨手笨脚的，不像个做生意的料，人倒是长得挺子弟的，啧啧……多给个袋子，万一路上漏了咋整？行了行了，我走喽。”

朱自强没料到这女人说话也跟机关枪似的，手里拿着四块钱发呆，心想：我怎么就这样让她拿走呢？

身后传来五花肉的笑声：“你小子太嫩了，她明摆着是欺负你的脸皮薄，不会讨价还价，嘿嘿，学着点儿！”

朱自强不好意思地说：“嗨，看她人挺老好的，没想到这么奸猾。”

五花肉拍拍他的肩道：“去看着火候，我来卖。”

朱自强点点头，五花肉往摊前一站，两手熟练地开始摆弄，嘴里还不停地吆喝，朱自强一下子就觉得郁闷了：老妈一直都是卖肉啊，今天是不是头回整米粑粑？

说来也怪，只要五花肉出马，米粑粑很快就卖完了，朱自强偷偷地看过几回，有的人只是来看看，没打算要买，但是被她几句话整得眉开眼笑的，一个个都乖乖地掏钱购买，有的只打算买半斤，后来成了买两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