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去哪儿?回酒店继续研究那个漏洞百出却又无从下手的案子么?我蓦然发现,抛开裴蕾,这案子对我一点吸引都没有。雷电交加之下,我只想见她,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我要撩起她的面纱,亲眼去分辨,在那个雍容华贵顾盼生烟,从脚趾优雅到脖子的女人身上找到她鄙俗,禁不得曝晒的本源。
打她的电话,关机。我截了一辆车,赶往新天下公司总部,她的秘书告诉我,裴蕾一早出庭,一直没有回到总部。我又赶去新天下的各个办事处,仍无所获。渐渐地,我的愤怒变成了担心。我顶着大雨疯狂地找了她整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我又去了她的家,那片依山傍海的高档住宅区。终于,我依稀看见24楼的灯光,淡淡的,泛着家的温暖。
我打了两个喷嚏,眼睛罩上了一层雾气,在这样一个满身泥水的傍晚,我找了大半个城市,想了那么多负气的借口,最后的因由,竟是迫切地想见她一面。
我在楼下站了足有十分钟,没有任何勇气去叫电梯。裴蕾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苏醒。”
“唔。”
“你在哪儿?”她问。
“我,当然是在酒店了。”我说了谎。
“一下午都待在酒店吗?”
“嗯,没错。”
“哦,我一想就是这样。”她说。
说完这句话,我和裴蕾找不到什么话题,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酒店都做些什么呢?”她问。
“干吗?”我笑,“盘查啊你?”
她的声音从话筒里飘出,不动声色却沁人心脾:“我雇佣了你,我有知情权啊。”
“洗了几个冷水澡,听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讲了个笑话,独自笑了一下午。”
“就这样?”
“就这样。”
又是半晌的沉默。最后裴蕾微微呼了口气,说了那句“再联系”,便挂了电话。
我收回了眺望的目光,准备回城了。然后听见短信提示音,裴蕾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