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预想全部作古。
“裴姐,你哭过了?”
“呃。”
“因为上午的纠纷?”
裴蕾一笑:“不是……刚刚看了个韩国连续剧,挺感人的,看着看着就哭了。”
“韩剧?哪一部啊?”
“哦……就是……社长儿子和一个胖胖厨娘的爱情故事。”
我寒,唇亡齿寒的那种。
洗澡间有流水的声音,她准备了热水给我。
“淋了一下午?”
“哎?你怎么知道……”
“秘书告诉我了。先洗个热水澡暖一暖,有事回头再说。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穿……”
“不用了裴姐,”我打断他,“我只穿自己的衣服,别人的……我穿不惯。”语气里已经有了生硬的味道。
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鼻尖发红,可还是婉丽一笑:“嗯,那我给你烘干一下。”
在裴蕾面前我永远是一副不由自主亦步亦趋的样子,我就这样没有半点抗拒地进了她的洗澡间。白色泡沫涂遍周身的时候我还在想,这裴蕾也太神通广大了,不仅知道我找了她一个下午,竟然还知道我刚刚就站在她的楼下。待会儿倘若她问及我此行的原因,我该如何回答?难不成告诉她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没由来的担心和想念,以及迫切想满足我的眼睛?想着的时候,裴蕾已然将烘干的衣服挂在门外。
果然,裴蕾靠在沙发上问我:“说吧苏醒,这么急找裴姐到底因为什么事?”
我实话实说:“因为早晨……我怕你的情绪受到影响。”
“关于调解,还有案子,今天就不说了吧,我心情不好。”裴蕾笑着摆摆手,可是眼底的泪痕分明尚未退去。
“那我可没别的事了。”我红着脸傻笑,赶紧接坡下驴,“澡洗完了,可以开溜了吧?”
这个时候,我真的想开溜了,裴蕾这身居家的打扮,尤其是脑后那个简单得有些拙劣的髻,恰到好处地托出了女人的慵懒。就是那个很普通的髻,我竟然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很清楚地知道,裴蕾身体上的每一分每一毫,精致的,草率的,统统构成了苏醒难以抗拒的蛊惑。不说话的时候,我闭紧嘴巴,唯恐裴蕾觉得这小男生真有趣,嘴唇竟然会随着心跳一抖一抖。
“那可不行,”裴蕾眉头一挑,“你没事儿了,我还有呢。苏醒,我家的电路可能有些问题,每每遇到这种雷电交加的天气,灯光就会忽明忽暗,跟闹鬼一样。如果这样的话会好一点……”
裴蕾走过去按住灯的开关,回头冲我继续抱怨道:“可我也不能总这么按着呀。”
大概是裴蕾觉得方才的举动过于小女生,说完之后,竟也叉着腰笑了起来。
鼻头儿还是那么红,笑起来很好看。
我说:“今天你运气好,对电路知识我刚好略懂一些。”
我不是略懂,而是非常懂,打小独自生活,锈丝爆了自己接,开关坏了自己修。孤儿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我将开关盒卸下,裴蕾断了电闸,屋子里霎时一片黑暗。她擎着手电筒站在我的身边,不时好奇地探过身,和我头碰头挤在一起向一方小小的窟窿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