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狱警问她干什么?她说:“我……可不可以……唱一首歌……”
“莫名其妙唱什么歌!不行!”狱警一口回绝。
沈凝夏并没因狱警的干涉而停下,淡淡的嗓音在我的身后慢慢泛开。在大狱深处,黑暗的甬道里,她鼓足了生命最后的勇气和热烈,用简单得不带任何修饰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唱了每一个字。
洛丽塔
田野金黄了洛丽塔
舞台就快搭好了
我们一样吗洛丽塔
对孤单习惯了
喜欢一个人洛丽塔
只喜欢一天好吗
或许从没有爱上他
只是,爱上童话
那个野菊花开了的窗台
窗帘卷起我的发
来不及带走的花
努力开放了一个夏
……
甬道两侧的囚犯纷纷起身,把脸挤在铁栅上观看,听那个美丽如花的死囚放声歌唱。
很长之间之后,我才意识到沈凝夏的唱这首歌需要何等的勇气——悬殊的身份,灭顶的判决,不求结果的表白,在最后的时刻清清楚楚地唱那首《洛丽塔》。她揭开她的内心给他看,告诉这个只见过四次面的男人——她来不及带走的美丽,已在凋零之前努力绽放了最后一夏。
我身临其境,我耳濡目染,可我却阻止不了她的枯萎。我紧紧跟在狱警的身后,甚至不敢回望一眼。
我们都尽力了。
我以为这案子真的结束了,直到苑琳在夜晚时分找上门。他喝得烂醉,砸开我的房门,劈头盖脸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帮她申请上诉!”
我费了好大一番唇舌把沈凝夏的拒绝上诉的过程描述给他。苑琳抱着头,蹲坐在地上。看得出,这个27岁的汉子对沈凝夏一网情深。
“从判决日起到执行枪决,有多长时间?”他问。
“刨除昨天和今天,沈凝夏余下的生命只有8天。”
“我要去找证据!”苑琳说。
“你怎么找?”我问。
“杀人案,无非是两种动机,钱和仇。据她的供词,歹徒因钱而杀人的可能已经被排除了,那么这案子只能是仇杀。我要找出她爸爸生前的仇人!”
我苦笑:“你说得没错,可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手里没有拘捕令,人家凭什么老老实实配合你让你查?再说,就算你找到了真凶,人家不承认,你就干没辙。8天的时间一眨眼就到,时间一过,沈凝夏性命不保,你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办!”苑琳几近失控地扯过我的领子质问道。
苑琳难过,我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些天的徒劳无功,老翟一针见血的提醒,吴铁嘴步步紧逼,还有那凭空蹦出来的力度对比报告无不振动着我脆弱的神经。我一把将苑琳推了个趔趄,自己也用力过猛跌坐在地上。
一阵乒乓作响,屋子里最终恢复了平静。
沈凝夏那淡淡的歌声又涌了上来,我双手掩面,十指用力地揉搓着一张变形的脸。
苑琳的酒醒了大半。他爬起身,怅怅地道了歉,开门准备离开。
我叫住了他。
“那柄刀!”
我说:“你不是问该怎么办吗?我现在回答你——该去查那柄刀!”
作者题外话:------------------
今天的收藏好少,不过还是放出两章以飨读者
期待明天收藏数达到50~
和大家一起努力~(*^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