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还有一个半小时进站,我和苑琳被困在上面,无计可施。我做梦都没想到沈凝夏的死刑会执行得这么快!我第一次为死刑犯做辩护,到底吃了阅历上的亏。其次,除了自己,我根本不该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最最信赖的叶欢格!
从接手到如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整个迷局,那双手翻云覆雨,洞察一切。我用尽毕生所学也无出其右。我以为对方律师是个菜鸟,结果出现在控方律师席上的人竟是赢过我师父的老江湖;我以为对方再无证据,结果人家就拍出了那样一份力度对比报告;这一次,我以为再没什么可以阻挡我拿下这场官司,呵——的确,我肯定能赢下来,当我把手中的口供提交上去的时候,我定会为沈凝夏的冤情昭雪。只不过,笑纳这一切的不再是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而是,她的一抔寒灰。
我苦笑,下一个瞬间却几近落泪,难道我注定救不了她沈凝夏?
叶欢格完全慌乱了,她捧着电话一个劲地哭:“苏醒你怎么还不回来,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脑子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说不出半个字。叶欢格说:“能不能这样,我拦在看守所的外面,我把行刑的车拦住……”
“屁话!你懂不懂什么叫军令如山?”我说,“那是行刑的军车,干警手里都配着枪!拦着?你当自己是谁?就算你拦下来,你又拿什么证明沈凝夏无罪?你简直是找死!”
冷静了片刻,我告诉叶欢格:“火车五点一刻进站,你找辆车在火车站外面等着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在沈凝夏上车之前把李德财的口供递上去!”
苑琳把电话抢了过去,他告诉叶欢格:“你马上去刑警大队提我的车,加满油,鸣警笛过来!越快越好!”
叶欢格按苑琳的吩咐提车去了。余下的一个多小时竟如炼狱般难熬,我和苑琳把手机打得发烫,打给案子的负责人,打给我们有限的能说上话的朋友。对方不是关机,便是拒绝得不留余地。他们的说法出奇一致——太晚了,如果能早十二小时通报,一切都存在转机。可如今人已经准备上路,一旦你们的证据不足以将她救下来,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空口无凭啊。
我们辗转多日,费尽周折得到的这份足以救下沈凝夏的口供就这么烂在了半路,烂在了自己的手里。我和苑琳困兽一般紧紧抓着窗帷,茫然望着窗外飞速撤下的荒地。这个时候,一贯拌嘴的两个人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心力交瘁得可以滴出血来。
无锡的早晨,薄雾冥冥,南方特有的潮湿浸在心头,刻骨寒意。
终于,火车进了无锡站。我们两个早早等在车厢一端,任何行李都没拿。车门打开的一霎,两个人先后跳下车,玩了命地冲向出站口。
叶欢格驾着苑琳的车早已等在那里。苑琳冲进车里一脚油门,全速驶往无锡市看守所。
6:07,苑琳驾车到达看守所。我们晚了整整七分钟。
门口的守卫告诉我们,押送沈凝夏的车已经发出。苑琳回头对我说:“把口供拿给我,我把它递上去。你们去追刑车,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来不能开这一枪!”又冲叶欢格:“从这里向南一直开,五公里之外就没路了。那里有一座矮山头,他们就在那里行刑!”
苑琳带着口供和证件去做最后一搏,叶欢格驾车去追沈凝夏。成败就看这最后的几分钟了。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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