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生咽了一口唾液,燥热难耐地向前伸出手,温柔地说:“雪,我来帮你,我来帮你洗……”
他的双手轻轻握住了女人秀美的肩头,那感觉是如此熟悉而美好,继而他把她慢慢揽进自己的怀里,他闭上了眼睛,轻抚着她湿漉漉的背,感受着她肌肤的温软和香气,继而渐渐把头凑近她长发的深处,寻找她的唇,却忽然,感到有什么丝丝滑滑的东西划过他的手背,然后是“啪嗒”一声,就像是一件湿淋淋的睡袍落进了水里。顾振生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拥吻着一具秃发无脸的女人的尸体,她的皮肤由于长期的药水浸泡已经发胀,显得惨白而松弛,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巨大的惊骇使顾振生发疯似大叫起来——“不!!!”
浴盆中的顾振生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喘着气,手脚仍在不由自主地扑腾着,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了,没有女人,没有头发,除了身边的一缸热水,什么都没有。
顾振生茫然地看着周围平静的一切,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这天上午,林芗站在了这医院主楼十一层走廊深处的精神科办公室的门外,显得有些拘谨。看得出,她今天特意化了妆,身材本就很好的她穿了一件深色的职业女装,腿上穿了粟色的丝袜,脚下是一双深紫色的高跟鞋,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干练,她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麦宇翔从走廊的另一端向这边走来,他离很远就注意到了这位美丽的少妇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外面,这让他不免动了好奇之心,便加快步子来到近前,首先开口问道:“林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林芗转头看着眼前这位英俊的年轻医生,猝然的相遇让她一时语塞,她嗯啊了半天才说:“啊,我,麦医生……”
麦宇翔带着职业式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位发窘的漂亮女人,感到一阵惬意。
原先设想的遣词造句都失效了,林芗却感到释然起来,她哑然失笑道:“麦医生,我来找你说说我的心理问题。”
麦宇翔把林芗让进了办公室,客套落座之后。麦宇翔开门见山地问:“林女士,您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林芗一笑,看着眼前这张满含善意的英俊的脸,不由得让她陡生信任,她说:“你叫我林芗好了,这样亲切些,我还是第一次做心理治疗呢。”
麦宇翔善意一笑,说:“是啊,现在在国内大家还没完全接受心理治疗是一种治疗方式,总以为不过是聊聊天而已,这也是我们没办法的事情。”
林芗说:“啊,麦医生,我还是很相信心理治疗的,只是或多或少有点不好意思。”
麦宇翔保持着他的标志性的笑容,鼓励她说下去,于是林芗继续说:“我想问你,是不是身体有了疾病,她的感知也会发生问题?比如我是心脏现在有了病,这会不会使我出现幻觉?”
麦宇翔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即使说身体的不适会影响人的感知,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何况,以我来看,现在的你,还没有病到那么严重吧。”
林芗听了,点点头,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啊,如果连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不能相信的时候,还能相信什么呢?”
麦宇翔听出她话里有话,于是追问道:“林女士,不,林芗,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觉得你产生了什么幻觉?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这是作为心理医生的他百试不爽的一种提问语言结构,他知道一般情况下,坐在对面的人都会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的秘密来的。